習近平五四講話又讀錯贍養瞻仰分不清
作者 安德烈 發表時間30-04-2019 更改時間30-04-2019 發表時間23:46
習近平五四百週年發表講話要求青年愛黨 路透社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五四發表莊嚴講話,囑咐青年人要愛黨,先不說愛黨與五四精神有沒有關係,吸引眼球的是習主席又讀錯了幾個字,大大地沖淡了精心營造的莊嚴氣氛。 亡羊補牢,尤為晚矣,網民“獻計獻策“的也不少。
習近平接二連三的讀錯字,網絡引起的反應比較強烈。 這兩次致辭出錯,一次是在有點“萬邦來朝”意味的“一帶一路”峰會開幕式上,把“精湛細膩”錯讀成“精甚細膩”,隨後官媒發送的新聞稿中,又把此處改為“精謹細膩”,以掩飾習近平念錯講稿的事實;五四一百週年,習近平特意在四月三十日提前致辭,十分重視,結果把“老人贍養”,錯讀成“老人瞻仰”,分不清“贍、瞻”二字。 還有人指出,把“迸bèng發”讀成“並發”。 尤以“贍、瞻”不分引發的反應最多
習近平五四百年講話關注青年老人,顯示大家長對子民的關懷,可惜又讀錯了,而且錯的不輕,把贍養老人讀成瞻仰老人。 從中央電視台視頻看,錯的比較嚴重。 他這句話是這樣說的,“…婚戀交友老人贍養等方面的操心事…”,關鍵是習近平把贍(shan)養讀成“瞻(zhan)仰”,而且兩個詞意思差遠了。 贍養指子女照顧老人生活,提供必要的生活條件;瞻仰:更多用來對死者或者廟宇表達崇敬之情。 漢語詞典對此有條解釋:“仰望,恭敬地看:瞻仰遺容;瞻仰人民英雄紀念碑”。 有網民因此很不滿,指“把活人咒成死人”,“你瞻仰不等於我們也得瞻仰,老人還在跳廣場舞呢!”還有人用前兩天出的那個錯來“讚揚:“講得真是精甚哇”。
視頻網絡飛傳,網民炸鍋了,有的說:“博士又出新詞了!”“梁家河的學問深不可測啊”,有的說以後生僻字,形近字都不敢讀了,念什麼不一定,怎麼都要看習皇的意思,漢字改革迫在眉睫啊。 “
還有人問:“社科院、清華、北大、復旦相繼成立了習近平語言藝術研究中心,是特麼研究神馬的?”
但是出點子、發問釋難解疑的也不少,綜合如下:
習近平讀錯字真的重要嗎? 有點吧,畢竟他是強國的主席。
習近平讀錯字為什麼那麼讓人吃驚? 因為他說自己是讀書人,中外古今,古典現代,無所不讀,而且早年在梁家河插隊時就已讀過許多。
如何解決國家領導人不斷讀錯字的問題? 難辦,現在不像過去,報紙截稿了,新華社凌晨發一個緊急通知改字,來不及改的,算作排版錯誤,屬於政治問題。 現在視頻橫飛,而且中國是網絡大國,傳播速度快,大家一下子就看到了。
有沒有修補的辦法? 幾天前在一帶一路那個講話,官媒試著掩飾“精湛”,結果越描越醜,越不精湛,而且,最後聲音還是合不上。
能不能採取比較激進的辦法? 就是定於一尊,按主席說的定,或者乾脆來一個文字改革? 或者修訂字典。 這會很難吧? 旅美法律學者滕彪評論:”以後'贍養'讀作'瞻仰',憲法都能改,改個字典算個啥?“
另有網民擔心,即便那樣,也恐怕來不及,誰敢保證習主席不會繼續出錯。 總不能修改來修改去吧?
今後怎麼辦? 最簡單的就是不直播,禁止參會者現場錄音,保證對聲音處理後再轉播。 但也不能避免萬一,上次那個”精甚“就是官媒做了手腳的,結果事情還是弄得很大,普天下皆知。
習近平紀念五四強調愛中共避談民主科學及反專制
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在4月30日舉行的紀念五四運動100週年大會上,從中共的意識形態角度,將五四運動的核心重新詮釋為“愛國主義”,尤其強調愛國和愛黨、愛社會主義的高度統一,迴避五四運動所倡導的“民主與科學”的普世價值精神,即“德先生和賽先生”(Democracy and Science),以及反封建、反專制的主題。
據中國官媒報導,習近平在講話中強調,新時代中國青年要熱愛偉大祖國,一個人不愛國,在自己的國家、在世界上都是很丟臉的,也是沒有立足之地的。
有分析表示,習近平在7千多字的講話中,18次提到“愛國”一詞,而習近平的重點是要中國當代青年愛國,就要聽黨話、跟黨走,共青團要毫不動搖堅持黨的領導,增強習近平提出的“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
五四運動是一場以青年為主的學生運動,是各個階層廣泛參與的一次示威遊行、請願、罷課、罷工和暴力對抗政府等多形式的抗議。 事件起因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舉行的巴黎和會中,列強將戰敗國德國在山東的權益轉讓給日本。 而當時的北洋政府未能捍衛國家利益,引發國人極度不滿。
五四運動激發了中國知識界和青年學生反思及批判華夏傳統文化,並追隨民主“德先生”(Democracy)和科學“賽先生”(Science),是1911年滿清王朝滅亡,建立共和的中華民國之後,探索中國強國之路的新文化運動的繼續和發展。
2019年除了是五四學生愛國運動100週年外,也是1989年4月15日前中共開明派領導人胡耀邦病逝所觸發的持續了一個多月的天安門廣場學生民主運動30週年。 八九民運以中共派遣野戰軍6月3日晚及6月4日凌晨開始的六四屠殺以及隨後的全國搜捕而遭到鎮壓。 30年來,中共當局對八九民運及六四事件極為敏感,隻字不提並全方位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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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康:她从来没有撤离广场
(我知道近几年蔡淑芳一直在流浪,最近又在网上见她说:今年亦不打算回港。几年前我说过:“许多人死在天安门广场,却也有人永远活在那里。”她就是一个。)
二十世纪的历史,比先前的时代更需要目击和见证,因为太血腥。
我们被笼罩其下的这个时代,有一个血腥的起点,发生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快要被涂抹、消音得乾乾净净了,於是它更是需要目击者站出来向后人后世提供见证。这种使命,是将我们所有人都要肩担的剧痛和责任,卸落、强加在罕见的承担者身上,而使他们忍受劫后余生。
然而,这也是一种资格,只有稀少的人,有幸具备这种资格。二十年前在纪念碑底下的那个悲壮夜晚,纤瘦的蔡淑芳,溶化在茫茫静坐者的泪光和歌声里,一夜之间死而复生,成了另一个人。她跟广场上的学生们一道,靠电筒光写下自己的遗言:「也许我也要写遗书吧!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我从个人挣扎到国家兴亡的潮流中淹没自己,我相信我这样做是对的。」由此,她获得了这种资格。
「凌晨一时,在广场东南侧不断有信号弹向天安门方向发射,信号弹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空闪光,散落??广场上歌声悲壮动人??信号弹发放诡异彩光,制造恐怖的战场气氛。」蔡淑芳就是这样,被定格在一幅她自己亲手书写的史诗里。
她在枪声流弹中奔突、跌倒。她在流血如注的枪伤者前面惊呆。她目睹了清晨四点的「熄灯」,「整个广场漆黑一片」。她在纪念碑的东北面,曾经面对一个持枪的士兵朝她走过来。五点三十分,她在撤离人群中,回头看了天安门最后一眼。许多人死在天安门广场,却也有人永远活在那里。
「六四」一百天后我逃出中国,却在香港遇到逃不出中国的以泪洗面的蔡淑芳。她茫然若失在四点钟的广场上,以后便一次次地惊叫、哭醒在香港的深夜里。我们流亡者「失去大地、得到天空」,她却失去了自己往昔的一切:美好与天伦之乐。她囚禁自己,不比狱中的「六四囚犯」有更多自由。她化为每年「六四」维园烛海里的一点烛泪。她陪整个民族受难。
她不是软弱。她只有恐惧,恐惧广场上的血白流了,恐惧坦克碾压人群的影像不再震撼。假如「六四」被遗忘,等於再一次枪杀她!她也是一个「天安门母亲」,煎熬岁月二十年,她那被谋杀的孩子,就是中国人的记忆。她的敌人是遗忘。
中共绑架中国,精英整体投降,西方输诚利益。香港女子蔡淑芳的努力,或许只是杯水车薪。但「六四」把她淬砺成一个「革命者」-她已经忘我,她不再是一个私人的蔡淑芳。俗话说,时间改变一切;不屈不挠地跟岁月搏斗,乃是她的回应。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六四」的活碑。
(蔡淑芳回忆录《广场活碑》序言)
《廣場活碑──一個香港女記者眼中的六四血光》
我的失魂落魄得從六月四日凌晨四時在廣場上寫遺書說起。
也許我也要寫遺書吧!
在這樣的一個夜裡,我從個人掙扎到成為國家興亡的潮流中淹沒自己,我相信我這樣做是對的。
事實上,周圍都有傷亡了,難道我們坐在天安門廣場中的人能躲閃嗎?
這國家是沒救的了,這次流血事件叫人們一定要醒過來,徹底地把這政權栽下來。
這個沒救的國家,不能讓他這樣下去的。
我沒甚麼希望,我只想假如我有機會在這情況下死去,我覺得是很光榮的,因為苟且的生,何如壯烈的死?
黑夜,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國際歌聲中,我知道這夜將是最悲慟蒼涼的,誰會想到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會發生?
我沒哭,也不怕,我知道這是光榮的,這是不能逃避的。
生死存亡又有何足懼?
槍聲噠噠,不絕於耳。 沒有人知道為何會有如此的暴力,但既然暴力發生了,誰能抗暴而不受傷,又誰能不勇敢地向前走,向前衝?
我不知道死亡是甚麼滋味,但我知道要生就必須生存得有意義。
現在,我不想回到過去的,庸庸的生活中去,我在這裡經歷了一場革命的洗禮,我已獲得新生了,因此,我再也不用怕死,而且也想迎接死。
請原諒我對未來的恐懼和沒有信心,這是因為一切都叫人不能夠清醒和好好工作的。
死,又豈不是一次最好的完結嗎?
中國一定要有希望,中國一定要富強起來,中國人要勇敢地站起來,我們再不是奴隸,也不是卑屈者,我們不能苟且貪生,我們不能庸奴般生活,我們要醒覺過來去建造新中國。
把這場血化為新中國希望之源。
戰鬥開始了,死亡和新生也開始了。
我希望我在選擇生死的同時,是能夠認真地明白我的一切。
這是一場歷史的悲劇,請原諒我這種冒險。
1989.6.4 4:22am 寫於天安門廣場上
失魂落魄,劫後餘生,死去活來。 這是我廿載回眸的心路歷程。 《廣場活碑─一個香港女記者眼中的六四血光》,是我最後瞥見的光印記憶,是永久殘留視網膜上真實的血斑痕傷。
沒想到這光的印記投射在活碑上終於能夠面世。 我以為那隻是個人的傷痛,未完的心願;是埋沒在歷史長河的一滴血,也是隱藏在心靈深處的一滴淚。 直到無數活碑逐一現身,我才發現廣場是公眾的,是嚮往民主自由的中國魂靈匯聚起來散射榮光和閃耀燭淚的偌大場所。
早在一年前,我已經開始為“六四”二十週年的紀念,放下自己的工作。 二零零八年六月四日早上,我用一個黑色的殘舊行李大箱,滿載“八九六四”的沉重包袱,托朋友幫我運送到支聯會,以便影印資料、掃描相片,彙編文物,為籌備今年二十週年紀念活動之用。
我打算全身投入,計劃參與“我要回家運動”的採訪工作,籌備六四舞台劇,協助《人民不會忘記》的再版,建立網上紀念館等等。 結果,我只是聯署《零八憲章》,完成了簡單的爭取釋放昂山素姬的一天“自我囚禁”活動,密集發出
民運訊息的廣傳電郵群組,為《紀念“六四”二十週年:我們呼籲》徵簽,最後把我的心事放進個人博客:http://sfchoi.wordpress.com,和貼在“一個香港記者的八九.六四”網誌:http://sfchoi8964.wordpress.com.
我最大遺憾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文物,包括:寫滿北京學生簽名的T卹、“六四”廣場現場的錄音帶、濺有幾滴血的白布口罩、完成了一半的“八九”學運回憶手稿,還有一些當年留下來的雜誌。 對一九八九年六月的記憶非常模糊,只定格在六月四日,沒法再倒回前幾天,我身不由己的迷離境界。 依稀記得,我沒法返回天安門廣場守夜,於六月二日凌晨,城內已發現大批軍隊入城,只見在北京飯店附近神色慌張的娃娃兵,比圍堵他們的群眾更加恐懼。 深夜三時,我陪朱耀明牧師到訪北京大學,介紹他認識北高聯的王有才,將香港基督徒專程帶來的部份捐款交給他們延續運動。
六月三日凌晨,風聲鶴唳,軍隊已經進城,並有零星衝突。 我獨個兒在北京街頭拖著疲憊不堪的軀體,像孤魂野鬼到處遊蕩,危城戒嚴下充滿鬼魅肅殺的氣氛,我感到暈眩昏厥,步履不穩,難辨方位,沒有力氣走進天安門廣場,只好停在北京的大街路旁陰森恐怖的暗處靜坐佇候,那時候隱約覺知我應該是迷了路,魂魄靈體受到驚嚇,一股不祥之兆籠罩下的沉重和窒息感,至今仍如影隨形的附身,揮之不去。
六月四日凌晨,我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走進槍聲四起,大開殺戒的北京街巷,堅持留守在燈火通明的,受到保護的天安門廣場,我並不勇敢,而是恐懼,沒有準備慷慨就義作出犧牲。
我在廣場燈滅的時刻,追隨那漆黑暗夜襲來的死神陰影,才匆忙寫下遺書,因為大軍衝鋒殺入廣場,已經沒有退路,唯有立誓與廣場共存亡,若苟活性命才站出來做歷史見證。
我無法面對黑暗和失去希望的那個時刻,請原諒我,因為家人在六月三日晚上打來多個長途電話,要我留在北京飯店,不可冒險。 對不起,我沒能做到,愛上了廣場的自由氣息,不去不行。
我開始明白自己沒哭和不怕的這個時刻,請原諒我,因為我必須冒險親歷六月四日凌晨在天安門廣場的實地採訪,冷靜報導真相。 對不起,我沒有死去,戀上了廣場的青春熱血,不離不棄。
劫後回來,憂鬱恐懼,畏光怕人,圈套在廣場大牢的禁絕枷鎖,圍繞在紀念碑上的沉重腳鐐,我成為受驚幽閉的精神囚徒,沒能現身見證這道歷史傷口的血痕。
為了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對得住人民書寫的歷史,對得住“六四”底層仍然受苦受難的人質和囚徒,我能做該做的就是拿當年採訪時所獲得的第一手資料公諸於世,把血光映照出來點點滴滴的血與淚,附帶著個人軟弱無力的夢囈呻吟,結集成活下來作見證的碑文。
但願蘇曉康給我創造的“活碑”,能承載這一代中國人的集體回憶、對抗遺忘。 今天,我歸來,呼喚魂靈,為了還這個願,揭露真相,拒絕暴力。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