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成思危決定放棄原本的化工專長,赴美攻讀管理學,當時他已46歲,日後成為中國經濟學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成思危於1998年3月召開兩會時,首度提出在中國建立股市創業板的構想,為現階段無法上市但有潛力的中小企業與科技公司,提供融資管道,創業板特色是門檻低、風險大、監管嚴格,堪稱中小企業培育搖籃。2009年中國創業板正式上市,他因此被譽為「創業板之父」。
「少數敢批政策者」
成思危也對中國股市提出諸多建言,稱許多投資者不清楚風險承受能力,「股市好時就借錢拿房子抵押炒股,這很危險。」籲官方對擾亂市場的假消息與惡意炒作必須嚴格打擊,故也被稱為「中國風險投資之父」。
世新大學副校長陳清河昨表示,成嘉玲正在美國出席世新大學美國校友會活動,獲悉哥哥病逝,相當震驚,將盡快從美國趕赴北京弔唁。
台大經濟系教授陳添枝指出,成思危是中國少數敢批評政策,而非一路吹捧政府的學者,屬市場派經濟學家,他倡導的風險投資基金,「這個主張正類似我們扶植企業的創投制度。」
成思危小檔案
生卒:1935/06──2015/07/12,享壽80歲
籍貫:湖南省湘鄉市,出生於北京市
家庭:
.父親成舍我是世新大學創辦人、中華民國第一屆立法委員
.母親蕭宗讓是成舍我第二任妻子
.大妹成嘉玲是世新大學董事長
.小妹成露茜是《台灣立報》已故發行人
學歷:華南工學院、華東化工學院、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工商管理碩士
經歷:
.13歲隨父從南京到香港定居
.16歲隻身返回中國
.歷任第9、10屆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
.中國科學院大學管理學院院長
.中國民主建國會中央委員會前主席
.1998年提出股市「創業板」構想,被譽為中國「創業板之父」
資料來源:《蘋果》資料室
在其著作《中國經濟改革與發展研究》第二集的自序中敘述人生有三個轉折點:「一是1951年由香港回內地參加工作,奠定了報國的方向;二是1981年到美國學習工商管理,開闊了治學的領域;三是1995年參加中國民主建國會,踏上了從政的道路。」
[1]
中國科學院大學管理學院院長
成思危22日在台北一場公開演說中,暢談中國經濟轉型及金融改革的挑戰與機遇。現場有提問指出,近年來台商感到在中國的經營難度提高,是否意味中國對台資的政策已經調整,成思危四兩撥千斤地答道:「在我看來,ECFA的阻力並不在大陸方面。」
素有「中國風險投資之父」的成思危22日上午以「中國大陸新經濟週期未來十年的挑戰與展望」為題,應邀在《天下經濟論壇》發表演說。主持人《天下雜誌》社長吳迎春在演講後進行訪談,問及近年來中國外資有逐步減少的趨勢,國際財經界也出現「中國利用外資的黃金時代已經結束」的說法;其中不少台商反映,近年來在中國的經營環境較為嚴苛困難,是否表示中國對台商採取新的政策?
面對直率提問,成思危巧妙回答:「在我看來,ECFA受到的阻力不是在大陸方面。」引起全場莞爾。他引用前副總統蕭萬長的話說明中國現階段的外資政策,表示為了經濟升級,中國必須提高利用外資的質量,「不可能拿著錢來的人都歡迎」。
他更提醒台商,過去找市長拉關係的傳統作法已經行不通,「市長現在都比較小心」,台商對現行體制必須有正確的認識。
成思危早年隨家人遷居香港,卻在16歲時隻身返回中國。吳迎春在訪談中以「叛逆少年」形容成思危這段經歷,表示最近台灣和香港也有類似的「叛逆少年」發起社會運動,希望成思危給予建議。
成思危回應表示,他在16歲時回中國,確實是受到左翼文學影響;年輕人容易激動、受影響,他建議所謂「判逆少年」,逆境不沉淪、順境不懈怠,但只有在過程中成熟起來的人才能成大事,否則就是曇花一現。
成之凡(1928——)
法国华人艺术家、政治活动家。自号“挽云楼主”。原籍湖南
湘乡,生于
北京。1940年代毕业于上海
音乐专科学校。1951年11月,应邀到
法国演奏并深造,1953年底与法国工程师贝尔覃结婚,加入法国籍。1960年获巴黎市政府颁发的艺术家银质奖章,不久出任欧洲
音乐学院教授,开设中国古代音乐课程。发起创办
法国成道协会,在巴黎市郊兴建追霞庄,为欧洲唯一的
中国道观,也为成道协会和
圆玄学院的所在地。
成之凡(1928年
-)祖籍
湖南省湘鄉市蘇坡鄉普利堂,
北京人,
法國華人音樂家、國畫家、文物收藏家、哲學家、社會活動家,畢業於上海音樂專科學校,曾三度競選
法國總統。
[1][2][3]
成之凡曾在巴黎多次舉辦個人畫展,其作品收入
巴黎東方博物館、
法國國家現代博物館。
[1][2][3]
生平
1928年,成之凡出生在
北京。成之凡的父親
成舍我是中華民國報人,母親楊王蕃曾就讀北平女子師範大學。
[1][2][3]
11歲時,成之凡考入上海音樂專科學校,畢業之後在
上海音樂學院教書。
[1][2][3]
1951年5月,一名法國鋼琴家到
中華人民共和國訪問,收她做徒弟,11月,將她帶到
法國巴黎。
[1][2][3]
1973年4月,成之凡以「巴黎
歐洲音樂學院教授、法國神聖畫沙龍理事、法國國家現代博物館藝術委員會委員」的身份在巴黎建立「
法國道教協會」,她擔任主席。
[1][2][3]
追霞莊
1979 建三重閣 ---挽雲樓
1981年10月,成之凡開始競選法國總統,她主張「一元二位制」,即法國應該一男一女分別擔任總統,但是她的參選之到了准候選人的階段。
[1][2][3]
1988年,成之凡再度競選法國總統,提出「一元三位制」,即法國總統應該三人分擔,得到了5位數的選票。同年,成之凡回到湘鄉市家鄉訪問。
[1][2][3]
1995年,成之凡第三次競選法國總統,提出「天下為公」、「世界大同」(孫中山思想),但是仍然失敗告終。
[1][2][3]
作品
音樂
家庭
成幼殊的母親名叫「楊王蕃」,父親「成舍我」是中華民國著名報人,一生追隨
孫中山「
三民主義」理想,後
中國國民黨統治的
中國大陸淪陷,遠走
台灣,曲線救國,建立台灣
世新大學。
[4][5][6]
成之凡有一個妹妹
成幼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官和詩人;她的弟弟
成思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治人物。同父異母妹妹
成嘉玲、
成露茜。
[4][5][6]
1953年,成之凡和貝爾覃(Philipie Bertrand)在
基督教教堂結婚。
[1][2][3]
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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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露茜逝世10年了。但不需要翻讀訪談紀錄,她的笑容與聲音都仍歷歷在目。那天坐在世新大學辦公室,訪談時窗外的天光樹影很美,露茜的笑容更燦爛,同為女人,她真摯對我說:「當一個獨立的女人,真的很美好。」眼睛裡都是溫柔光點。
成露茜一生擁有過的頭銜很多,但總難擺脫「著名報人成舍我之女」這段話。她深愛著父親,也一生不停對抗報人巨影,她像成舍我在戒嚴時代包容異議份子一樣,從UCLA返台創立《立報》、《破報》、《四方報》,也澆灌出許多特立獨行的種子,在不同領域的花園綻放中。
成露茜生平:
1939年2月11日-2010年1月27日,夏威夷大學社會學博士,UCLA終身教授。曾任台灣立報、破報、傳記文學社長。她是世新大學創辦人成舍我的么女,姐姐成嘉玲現為中國新聞學會理事長,哥哥成思危(1935-2015年)曾任第9、10屆中國人大常務委員會副委員長。
成氏家族中被「潑冷水」長大的孩子
成露茜說,自己是被潑冷水長大的小孩,在父親面前「永遠都不夠好」。成露茜說,「父親很少稱讚我,比如說我作文比賽第一名,親戚鄰居都稱讚我好厲害,但父親卻說我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我以第二名的成績考上台大,親朋好友聽到無線電廣播,紛紛來我家道賀,父親卻說沒什麼稀奇,蜀中無大將!」
對於這種「名人」父親的嚴苛,兒女通常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自暴自棄式的,反正永遠不夠好,不如自我放逐、離開家門;另一種是儘可能鞭策自己,達到父親的要求,一輩子都在尋求父親的肯定。
成露茜屬於後者,不管在國內或海外求學,她一直追尋著父親的影子,拿父親的形象當範本,「父親的教育宗旨是自強不息,因為你永遠不夠好,所以要加倍努力、要更好。」
從小成露茜就有感覺父親是報界的大人物,自己也成為成舍我的「粉絲」,父親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成舍我和朋友在廳堂、書房談國家大事,不管聽不聽得懂,她也要搬個小凳子坐在角落旁聽。
報人成舍我的小粉絲
「我從小就崇拜我的父親,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是我模訪的對象,跟著他看書、寫字、搖頭晃腦抑揚頓挫地朗誦古文;他愛崑曲,我也喜歡崑曲;他愛散步,我也喜歡散步;他愛吃花生米,我也喜歡吃,總而言之,父親對我的影響簡直無微不至,小時候我常說:『長大了,我要像我的父親』即便在美國求學、教書,住了20多年,對父親的認識雖然成熟了許多,但對他的崇敬與認同仍然不變。」
成露茜說起父親,眼睛總是帶著笑,這位中國近代史的知名報人成舍我,她不只是崇拜,更想挑戰超越。
「他做得到,我也可以做到」,成露茜說,父親對兒女的教育是不管不理,身教為之。「我們家裡的小孩都是自力更生,這跟父親的教育方式有關,他從不說教,他不會告訴我們要聽話、要好好讀書,很多東西是我們在旁邊看著他學。」
「父親很勤快,早上4、5點鐘起床,聽廣播學英語,然後上班,晚上回來就是練字、寫文章,看書一直到半夜。」成露茜說父親直到80多歲高齡,仍留著早起學英語、練字的習慣,「我幾乎看不到他休息,總是看到他在做事,所以我們兄妹無形中覺得人活著就是要做事。」
成舍我對兒女很嚴肅,不怒而威,認為小孩子從小就要獨立,成露茜說,「我們從小學起就要自己賺零用錢,十分羨慕同學與生俱來的向父母拿錢的權利,小時候,父親寫文章有剪報的習慣,我們就幫忙剪報,貼在一張四乘六的白報紙上,並且分門別類放在特製櫃子,貼一張一分錢,長大一點就幫父親謄稿,報酬高一點,抄500個字5分錢,很像廉價童工。」
成舍我還給兒女每人一本存摺,上頭寫著「父親銀行」,並且記錄下每人的「薪水」。成露茜要用錢的時候就跟父親領錢,「他不會過問領錢用來做什麼,你賺錢你自己負責,用光也是自己的事。」
離家出走的小女兒
成舍我的訓練,培養出意識形態光譜上截然不同的三兄妹:獨子成思危16歲決定隻身由香港走過羅湖橋,回中國擁抱他的「新中國」,曾是中共全國人大副委員長;二女成嘉玲是篤信資本力量的經濟學者,成舍我過世,1991年接任世新大學校長。小女兒成露茜則懷抱改善社會的理想,做了折衷者。
「父親對我們還有一個很大的影響,就是我偏要跟其他兄姐不一樣。」成露茜說完,自己哈哈大笑。
面對嚴肅的父親,小女兒成露茜卻能捉到竅門討他歡喜,「在香港居住時,有年寒假聖誕節,我想到澳門找朋友玩,結果我父親認為我太小,不贊成我去澳門,我當然不高興,由於父親很少罵人,所以他一罵我,我就感到委屈生氣,馬上拎了個小箱子跑出去,自己搭船到澳門朋友家,一去一個多禮拜,每天騎腳踏車出去玩,家人也沒打電話要我回去。但是後來我開始想家了,只好自己乖乖坐船回香港,下船時還要冒充廣東中山縣人,才順利被放行。」
成露茜笑說,「原本回家前,心裡有點害怕,怕又被父親罵,結果,父親竟然笑嘻嘻地反問我『你氣消了沒?』我才知道父親欣賞這樣的小孩。」
叛逆獨立有主見的小孩惹父親疼愛,讓成露茜越發叛逆上了癮,因此出國學音樂對她來說,或許也是另一種討父親歡心的行徑。
「我知道我後來做的很多事情都跟這有關,我討好我的父親,讓父親知道我是個獨立的人。」因此,台大外文系才讀了一年半,成露茜決定出國學音樂,成舍我不贊成,也不出手幫忙,「當時大學沒畢業無法出國,我的鋼琴老師建議我拿英國護照出國,但需要兩個香港太平紳士當保證人。」
成露茜硬著頭皮詢問成舍我,希望可以請幾位伯伯當保證人。成舍我卻回答說:「你不是很了不起嗎?你自己想辦法。」
100塊美金闖蕩美國
「他不幫我,我就自己寫信給那幾位伯伯,請他們當保證人,等我辦完所有手續,我才跟父親說,我要去美國了。」成露茜說,出國學音樂只有母親蕭宗讓贊成,蕭宗讓把成露茜的鋼琴賣掉,給她做去美國的路費,「我到美國的時候,身上只有100塊美金。」
「當時膽子很大,因為我覺得他能做,為什麼我不能做?從小我們幹了一點什麼事,他就會說,『你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算什麼?我12歲就參加革命,14歲就是報社的編輯,22歲就辦報紙……』諸如此類。」成露茜說,從小到大父親除了給一年兩套制服以及學費外,其餘的花費都要自己打工賺錢。
成露茜在台灣教鋼琴、教英文賺零用錢,到了美國則住美國人家裡,幫忙帶小孩、做家事。「其實父親的方式讓我很能吃苦。我在美國讀大學時曾經同時打5個工:替兩個教堂彈鋼琴,在汽車餐館當穿著短裙、踩咕嚕鞋(溜冰鞋)滑到車子旁邊送食物的服務員,還在報社當採訪編輯、研究助理。每個月還可以寄5塊錢美金回台灣給母親。」半工半讀十分習慣,也不覺得委屈,成露茜說這是不服輸的心情。
迎接男孩的吻 是母親浪漫的叮嚀
反之,成露茜的母親是個非常溫柔隨和的人,留法學美學的蕭宗讓很浪漫、愛美,「我最記得我的母親一件事:我念北一女時,她總是溫柔叮嚀,『露西洗臉不只是要洗臉,耳朵後面也要洗乾淨,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個男生會在哪一天吻你的耳朵,隨時要做好準備。』我一直記得這件事。中學時偶爾偷懶不想上學,跟母親說肚子痛不想上學,母親也不會追究,拿著父親的圖章跟學校請假單,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直到歷經世事淘洗後,成露茜才慢慢見到父親巨影後的母親。在蕭宗讓過世後,成露茜曾撰文寫道,「從小經歷的每一次變亂戰禍中,父親都因為是捕殺對象而最先逃離,而每一次都是母親,像是奇蹟般的,把孩子們安全地再度帶到父親的面前。」
「我出世不久時,就是母親抱著我、拉著哥哥和姐姐,從香港顛沛流離的輾轉逃往桂林。……當北平被共軍包圍時,在隆隆的砲聲中,人人都驚惶得不知所措,她卻靜靜地帶著孩子們坐下來玩遊戲。她是這樣一位勇敢、沉著、堅毅的女性。」
很多名人第二代對家族總是又愛又恨,一方面被家族的光環庇蔭,但另一方面卻也因家族的光環失去更多自由與自我,成露茜也曾經有這複雜情緒的一面。
「之前找資料時,我發現我在1951年初中時寫的日記,我不敢看,因為裡面都是罵我的家人,恨我的家裡,認為那個家不自由,但話語寫得很零碎,大意是這個家把我綁住,但我也忘了當時想幹什麼事被阻止,只有感覺到字裡行間的情緒很嚴重,現在看到連我自己都嚇到了。」
成露茜1958年赴美深造,進入夏威夷大學攻讀,1962年獲文學士學位後,繼入芝加哥大學攻讀新聞學,1964年獲文學碩士學位,1970年起在加里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任教,從1972年至1988年任「亞美研究中心」主任,打破這個職務由終身教授擔任的慣例。
成露茜在美國待了20幾年,但卻在求學第二年時每天發燒、便血,後來申請到芝加哥攻讀碩士,參加學生健康檢查後,查出腎結核,美國人聽到結核十分驚恐,學生宿舍馬上封鎖,把成露茜隔離,最後才發現是非傳染性的結核,但也開始治療歷程,1960年聖誕節時成露茜逛街購物時暈倒在百貨公司,送醫後把一個腎臟割掉,在醫院裡待了40天。
當時成露茜沒有讓台灣的父母知道,但卻引發一場陰錯陽差的誤會,「當時我的病很嚴重,不願意讓家裡的人擔心,剛好我媽得癌症復發,十分嚴重,住院時我不知道,家裡打電話到宿舍沒人接,寫信來我也沒回,我姊就非常生氣,寫了封信把我臭罵一頓,同學轉交給我看了才知道,才寫信告訴他們我也生病了。」母親蕭宗讓過世時,成露茜也不在台灣,對此她感到很遺憾,這件事也影響了成露茜和姐姐成嘉玲的關係。
成露茜博士紀念網站
有學有術 實踐基層 回歸理論 再造社會 – Lucie
這網站有2013年的紀念文. 不過部分連結已有問題.
《傳記文學》575期 (2010年四月號) 有紀念成露茜專集( 《再見Lucie 》 共272頁) 最可參考
幾年前我這不認識 成露茜的人也寫過一些與世新和立報的因緣
2010年某篇引用這:
"最能呼應這樣理想的,是一九九七年創立的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所上奠基於「有學有術、實踐基層、回歸理論、再造社會」十六字箴言,從老師到學生,都強調重視社會實踐與關懷弱勢。"--成露茜 豐富的靈魂 辯證的人生)
今年知道成露茜是台灣的第一位女院長(東吳大學).
成露茜出身世家,留美時卻同時打五份工;
無人看好她的華裔婦女研究,卻成了亞美研究開山之作;
頂著UCLA教授的頭銜,卻深入中國僑鄉long stay;
她有頂峰的學術地位,卻從不炫耀自己的知識;
她對父親行誼念茲在茲,卻不提自己巨大的身影;
她是資產家的女兒,卻終生努力讓弱勢發聲。
成露茜為知名報人成舍我的女兒,親身經歷父、兄、姐、妹因個人對信仰、選擇的不同,走上戲劇性的道路;
學生的革命火燄燃遍美國校園的七○年代,她在UCLA,開創了女性主義、少數族群、階級差異的亞美研究先鋒;
她也是打開中國神祕面紗,促成中美學術交流的第一人,
當父親召喚她回台灣接掌世新,她放下美國UCLA大學的教職,以及婚姻,回國全心投入學校改制,並排除萬難,創辦了無前例可循的「社會發展研究所」,堅持將社會科學理論實踐於台灣社會。
在政治解嚴、社會運動橫掃台灣的九○年代,她辦立報、破報、四方報,
鼓舞熱血青年,讓弱勢說話,幫移民、移工發聲,推動社會改變;
成露茜的人生謝幕,她的影響力卻依舊無窮無盡。
她對人生的好奇和探索,從未停過,還不斷用驚嘆號挑戰、啟發和鼓舞年輕人:
「努力做自己想做的!」「去做就是了!」
她最喜歡說:「這件事情從來沒有人做過!」
由全球到在地,由知識到行動,由歷史向未來大步邁進,
成露茜以不被分類的時空軸線,編織出燦爛人生。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去做就對了!」
相信自己,你將體驗自己的燦爛時光。
===
寫她們的故事
天下雜誌群董事長 殷允芃
我總叫她成露茜(按照她的堅持,要唸成露西),連名帶姓的,三個字一起。
那個時代長大的人,好像都有這個習慣,有一份親切,更有一份平等,交往和稱呼不需要什麼頭銜。
成露茜喜歡稱自己是一個跨國界的人,a transnationalist,其實她越界關懷的範圍,不只國家,更包括了族群、性別、階級、年齡。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雖然她是一位學養豐富、十分有趣的朋友,但認識了她十八年,卻很少聽她提起過去的豐功偉業或成就。
直到二○○七年,她生病開刀後出院,躺在家中床上。我努力說服她,做一些口述回顧,由她擬定章節題目,我每週六去訪問一個小時。六週後,她體力恢復了,就忙著去工作,中斷了訪問。
在訪談中初次聽到,七○年代,她在洛杉磯加州大學力排眾議及種種壓力,所做的十九世紀早期移民華裔妓女研究。這篇震驚亞美學界、開天闢地的研究論文,工程十分艱鉅,追蹤調查的過程精彩宛如電影。
訪談中,她也提到當年在美國她得「女鬥士」獎的時候,對來訪者侃侃而談父親成舍我對她的影響。直到被問起:「那妳的母親呢?」她才反省到做為倡導女性主義的社會學者,她怎麼也沒能跳出社會的制約,忽略了一生守護兒女的母親的重要。在洛城唐人街訪談華僑奮鬥史時,她霍然發現,為什麼受訪的華人婦女,總是談先生、談兄弟、談兒女、卻總不談自己?她因此特別號召了六位年輕女學者,重新訪談,寫出了「聯結我們的生命」華裔婦女史,成為美國婦女研究的教科書。
女人是不是都不喜歡談自己呢?連成露茜也不例外?
這本小書,《燦爛時光》,和紀錄片〈綿延的生命-Lucie的人生探索〉,希望能稍微彌補這個不足。
感謝林秀姿,她因一次二小時的深入訪問曾和Lucie結緣。寫這本書她曾花了許多不眠不休的夜晚,耙梳各種文字和錄音檔案。
也感謝羅儀修、林麗芳、蕭錦綿倉促組成的影視團隊,和我一齊到洛杉磯追拍當年Lucie的合作伙伴和工作足跡,重訪Lucie駐足過的太魯閣和台東太麻里海邊,並從許多照片、錄音、和錄影檔案中,選集剪接成記錄片,儘量讓Lucie原音重現。
紀念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讓她的精神可以持續。
我希望,這本書,只是一連串女性書寫的開端。
===
一九五九年,成露茜剛踏上夏威夷的時候,她身上只有一百塊美金,雖然有獎學金資,學費不愁,但吃飯、睡覺便成了嚴重問題。成露茜為了賺取食宿費用,透過天主教聖公會的安排,住在一處白人單親媽媽的家庭裡當保母,那時,成露茜不過是二十歲的大孩子,就得照顧兩個十一歲、十四歲的小孩。那位酗酒的白人單親媽媽特地為成露茜準備了一個鈴鐺,吃飯時需要加水,她就會拿起鈴鐺搖一搖,「噹─噹─噹」,成露茜一聽到鈴聲,就得快步趕到她面前。
曾經是北一女、台大外文系高材生的成露茜,在台灣打工,是為了跟同學上館子,是為了看電影,是為了參加舞會做漂亮的衣服,而她打過的工,是在教會彈鋼琴,當英文家教。在夏威夷,打工當女傭可不是為了賺零用錢,而是攸關生存,完全是為了活下去,若忍不了一時之氣,明天就要露宿街頭,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人能幫你。
成露茜說:「我剛到她們家的時候,那位媽媽說要做火雞餐,要我先準備一些蔬菜,也就是冷凍豆子。那個時候台灣還沒有冷凍食品,所以我不太知道是什麼玩意。我就把冷凍豆子拿出來,看說明書要怎麼處理烹調,可是完全沒有概念,所以搞了半天也搞不懂,反正我就是慢慢看、慢慢弄,結果那個媽媽很生氣,衝進廚房看我怎麼還沒弄好,結果她就說:『妳以為唸大學就有什麼了不起?在這裡,妳就是我的Maid,什麼事都要聽我的。』」
「記住!妳就是我的女傭」,那位白人媽媽總是晨昏定省地提醒成露茜:「You maybe very smart ,but you`re my servant. You have to rememberthat you`re my servant.」
成露茜要忍耐的還不只是「噹─噹─噹」的羞辱與難堪。那位媽媽如果回到家,發現家中有菸味,會質問:「誰抽菸?」她的孩子們便異口同聲說:「是Lucie抽菸!」滿嘴酒氣的媽媽就會不分青紅皂白,憤怒地辱罵成露茜。總之,
那兩個小孩幹了任何不當的事情,都會順理成章地賴給成露茜,而那位媽媽從
來不聽露茜解釋。
心思向來敏感的成露茜從這兒領受到的,不只是遭誤解或冤枉,她體會更深刻的是階級的問題,那是她過去從未體驗過的歧視。即便因為哥哥的關係,她讀了一些左派書籍,即便她老早對資本主義沒有好感,但畢竟她在台灣是家境中上的千金小姐,過得開開心心,從沒有真正在社會上吃過苦頭。在異鄉的階級歧視初體驗,帶給成露茜很大的衝擊與震撼。她這個家庭裡,見識到何謂優越的白人階級,以及她在白人眼裡是低下黃種女傭的現實,她也首次意識到雇主與雇員之間階級不平等的關係。
2010.2.26
成露茜 豐富的靈魂 辯證的人生
作者:謝明玲
出處:天下雜誌
441期 2010/02
這是一個堅持讓弱勢發聲,不斷自我辯證、反省的靈魂。更是台灣少數以好奇之眼、包容之心為年輕人擘劃空間的領頭羊。《立報》發行人、世新大學講座教授成露茜人生謝幕,她的影響力卻無窮無盡。
專輯精采重點:
打造弱勢發聲平台的媒體人、恪遵思想與實踐並行的社會學家、對後輩嚴格要求又包容兼蓄的教育者—《立報》發行人、世新大學講座教授成露茜走過了多彩的人生。
她曾和同事說,討厭人們談起老化的過程。她認為人該一直維持活力,做著和年輕時一樣的事,然後一天,嘎然而止。
「她身體力行了,」世新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夏曉鵑說。
成露茜待人一向平等;「叫我Lucie」,從學生、同事到朋友,人人以Lucie相稱。
她質疑,「為什麼人總習慣認同強者,而對身邊的弱勢者卻視而不見?」
她希望能讓弱勢發聲,無論是族群的、性別的、階級的,甚至年齡的。
從
一九七二年擔任UCLA亞洲美國研究中心主任,帶學生到唐人街做研究、搞運動、甚至到墓地抄墓碑,追蹤四千多名到美國討生活的華人女性性工作者,
到回台承接父親成舍我的《台灣立報》、創辦鼓勵年輕多元聲音的《破報》(也是台灣第一份免費報)與移民工發聲平台、越泰文的《四方報》、創立第一個強調實
踐與學術研究並行的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由媒體到研究,從學術到實踐,成露茜的人生光譜寬廣,方向堅定,而充滿了開創性與理想性。
雖然困難,但她和她的學生們努力的嘗試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維持一個社會主義的島。
在為《天下》寫的人文反思專欄裡,她質問社會公平會影響經濟發展的看法,她指出,「這種人性決定論的問題在於,它否認人除了自私貪婪以外,還有別的情操;除了錢以外,還有別的動力。
即使長久以來的耳濡目染,使大家把自私和金錢至上,當做自己與生俱來的本性,這些已佔上風的性質,並非不可下降。
否則何必要教育,難道教育就只是教我們賺錢的技術和手段,體現我們自私的本質?」
有形生命嘎然而止,成露茜留下的形象卻深刻鮮明:她是以好奇之眼、包容之心為年輕人擘劃空間的領頭羊;是不斷提醒思考與實踐並行的聲音;更是堅持讓弱勢發聲,不斷自我辯證、反省的靈魂。
撐起夢想的空間
她為有夢想與熱情的年輕人擘劃空間,卻從不多加干涉。
「她
僅是優雅看著、聽著,並容忍我們與《立報》那些值得敬佩的老同事之間的衝突,這些衝突從服裝穿著到上班時說話的音量,從標題到排版的風格,」
《破報》總編輯黃孫權回憶。一九九五年,《破報》創刊。《破報》談過反反毒、甚至批評過支持《立報》與《破報》的世新,但只要夠有理由能說服,成露茜就給
予充分信任,不多干預。
「當上一輩能夠對下一輩表示好奇,而且僅僅是表示好奇,難道不就是最大的鼓勵?」前《破報》編輯、旅居北京的獨立
紀錄片工作者張釗維寫道。成露茜總
帶著微笑,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看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放言高論,而《破報》,就在她好奇的眼睛下,一週週、一期期的出刊了。
「她為我們撐出很大的空間,然後就放手讓我們做,」夏曉鵑說。在社發所創立後,有陣子,所內只有她和成露茜兩位老師,但當時在美國還有教職的成露茜常無法在所內,夏曉鵑曾為此有過不開心,但也發現,是成露茜援引了資源,擘劃了空間、然後放手讓她們嘗試、鍛鍊。
例如,透過成露茜,社發所曾承接原民會組織及傳播人才的培養計劃,也舉辦過亞太婦女吶喊活動。實際執行的夏曉鵑因此學習到基層組織培訓的作法、帶組織工作坊的能力等,對她之後作移民研究及帶領學生有很大的幫助。
承接父親辦學的夢想,成露茜不曾失去對培育人才的熱情。
《立
報》人才容易被挖角,人才流動率很大。目前,資歷超過四年的記者只有一位,但成露茜總以開闊的態度看待。「她會說,我們是在幫媒體界培養人
才,」《立報》副總編輯廖雲章說。從《立報》出去的記者,往往都知道該怎樣從結構看主流的問題,知道價值在哪裡、能發揮什麼。也不會忘記要問,「誰得利?
誰受害?誰支持?誰反對?」
四年前,《四方報》創刊,學習越文一直不夠有成效的廖雲章大膽提出要到越南三個月,成露茜立刻答應,而且承諾帶職帶薪。
成露茜更特別的,是從沒放棄思想與實踐並行的腳步。
成長學習於美國一九六○年代末期頂尖大學的反體制運動,她在國外積極參加社運、婦運,從事多元文化的研究;回國後辦報,則竭力將社會理論與媒體結合。
她會在編輯會議同事報稿,提出一則「打零工含辛茹苦養大四個小孩的自強媽媽」的故事時,嚴格反問「她為何不、或者無法從這樣的結構逃脫」。她希望媒體不是消費悲慘,而是顯現真正的結構問題,謀求改善。
「她在實踐,不是打高空,」廖雲章說,「你會知道你需要有思想的高度,但不能忘記手是摸在地上的。」
不是矛盾 是不斷辯證
最能呼應這樣理想的,是一九九七年創立的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所上奠基於「有學有術、實踐基層、回歸理論、再造社會」十六字箴言,從老師到學生,都強調重視社會實踐與關懷弱勢。
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所長黃德北說,創所之時,成露茜和洛杉磯時代的好友蔡建仁還會到社運和學運的場合宣傳,不僅找到的老師充滿進步性,連學生,黃德北都笑稱是「刺龍刺鳳」的。
儘管特殊的定位有時帶來壓力,社發所依舊堅持這樣的實踐與精神,成為研究移民勞工、外籍配偶、原住民等議題的台灣主力。兩百多位畢業生更散布台灣各個NGO、NPO社會團體。
社發所學生曾在教育部發表「教育剝削」的言論,讓當時的世新大學校長無法感覺舒坦。
實踐中,成露茜沒忘記嚴格詰問、辯證要傳達的價值、要問的問題,她堅持多元、讓少數發聲。
「『少數服從多數』不難,」她曾說,「難的是多數能夠了解在尊重少數後,在少數與多數共同努力下,總體文化將更多元、力量將更壯大,受惠的,是所有的人。」
她對此,自我要求是嚴格的。二○○六年《四方報》創辦,廖雲章回憶,她會質問,報上挑選出來的,是不是只有畫圖好的、寫字漂亮的,這些弱勢中的強勢?
「她很銳利,」廖雲章說,「她會給你設立門檻,但不能只是跨過門檻而已。你不能覺得《四方報》已經為弱勢發聲了。她要你去想。」
生命中融合了豐富元素的成露茜,蔡建仁說,「不知情者以為是矛盾,實則是一種辯證的處事態度,不拒絕人性與人世的一切可能。
這是一個全方位舒展的生命……任何將她定於一格的企圖都是無效的,請看她是這麼在演繹著多重豐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