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席話可以勝讀多年書。吳翰書老師就是這樣,他在汽車上的一席話(「流動的饗宴」)給我很深刻的印象,正像荀子說的「贈人以言」,遠比千金還貴重。
大概在1974年,我們一起搭乘台汽客運,從東海下去台中。
吳翰書老師當時可能上東海的建築系演講或找朋友,而我有許多這方面的朋友,所以一上車就可以聊得深入。
你可以了解他的「正直不阿」和急切的個性。
他當時一直推薦塞尚,認為現代藝術必須從他講起。(他說他「用畫在思考」;「一切都在邀請我們,去找回作品那兒幾乎無形的印跡,找回沉思者那片無聲的世界,因為它已經被道出,所以從此可以被觸及。」--2010年補,取自《梅洛-龐蒂傳》Merleau-Ponty: sar vie, son oeuvre by A. Robinet)後來的20年,我有機會參觀歐美日的許多藝術館,每回看到塞尚的畫,就會特別用心。「20世紀……更能關注我稱之為『無限親近,幾乎當下』的經驗。在繪畫上亦是如此。塞尚比起他之前任何畫家來,更深入地探索我們對外物的感覺是怎麼跟我們的精神圖像相結合,產生我們對事物的認知的…….他是有意識地通過新的繪畫技巧。去揭示我們對感性世界的知覺是怎麼形成的。」(J. F. Billeter《莊子四講》宋剛譯,北京;中華,2009,頁127。)
我對馬蒂斯的作品和生平下過一番功夫,了解他曾花費不少錢買幅塞尚的作品,朝夕相處、觀摩數年。法國導演Robert Bresson 對塞尚的藍之印象特別深刻,參考他的《電影書寫札記》(譚家雄等譯,北京:三聯,2001,頁51)。
我那時候買過一本企鵝版的《D. H. Lawrence文選》,不過沒緣讀作者寫的《我的繪畫導論》,數十年過去之後,我在台大圖書館讀到1997年日本再製的 《Lawrence 畫冊》(昔日是限印本,只賣預約訂購者),後許是字體很美觀、容易讀,我才讀到Lawrence 說的,塞尚畫的蘋果,至少可以說是空前的,讓我們這些每天看過它們的人覺得很慚愧(我在英國住過,那兒的蘋果數還很多,還可能出幾個牛頓………)。
吳老師對於我們的前途還有很獨特的見解,他認為不應該去上班,應該去許多民間的大師處去拜師,搶救即將消逝的絕學,因為他們一過世,就成絕響。這點,我沒做成,因為畢竟我不是藝術家。
許多年之後,我參考了:「現代藝壇包青天:教授美術史的藝評家吳翰書」《聯合文學》(1990年6月號,頁99-100),覺得這兩頁的圖文,大大補充了我上述的說法。
他的畫像之一,為紫藤蘆茶藝館主人周渝先生所收藏,曾在清華大學藝術中心展過;《聯合文學》上有《台視文化 家庭月刊》所提供的讀書會照片,相當傳神。據說他昔日曾多次在紫藤蘆講過八大山人,放論過「什麼是真假鄉土畫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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