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大學的人與書(164) :
本名 | 洪銘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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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名 | |
性別 | 男 |
字號 | |
別號 | |
籍貫 | 臺灣臺中 |
出生地 | 雲林 |
出生日期 | 1938-4-30 |
來臺時間 | - |
生或卒 | 生 |
辭世時間 | -- |
學經歷 | 東海大學中文系畢業,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東亞語文學系碩士、博士。曾任教於紐約大學布洛克林學院22年, 並擔任亞、非、拉美區域研究協調人,1994年從紐約大學退休返臺後,先後任東海大學教授兼文學院院長、元智大學中文系教授,並曾為臺灣文學研究會召集 人,中華民國通識教育學會副祕書長、理事、監事,臺灣敘事學學會監事等。現任東海大學中文系兼任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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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風格 | 洪銘水創作文類以論述為主。洪銘水專治明清思想、三○年代文學、臺灣日治時期文學,曾與許達然、杜國 清、陳若曦於美國洛杉磯成立「臺灣文學研究會」。1994年回臺任教於東海大學。論述寫作以臺灣文學為主,範圍包括日據初期的臺灣詩人、臺灣小說、六○年 代文學等,自言寫作動機雖本於文化根源,卻堅持於新舊交替的種種環境遞移之中,還原歷史的特殊樣貌,而非遷就政治適宜性。文學論述著重歷史週邊的還原,加 諸於文本的精確掌握,使觀點明晰而不游移偏斜。另編選有《臺灣短篇小說選》、《東海大學五十年校史》等。 |
文學成就 | 曾獲行政院新聞局重要學術專門著作出版獎助、國科會甲種研究獎等獎項。 |
悼周师策纵教授兼怀往事- 豆丁网
東海大學的人與書(163)
楊澤泉(1956- )
2014.6.4
楊澤泉Tim來訪。
談與東海董事長和董事談話的經驗;大力贊成弄校園規劃夏令營,應參考新東陽建設公司的辦法。
希望我提兩文:
東海校長的資格和 要求
東海最優先的五件事
送我《府城觀察:公共政策面面觀》*台北;前衛1992
《我所欲見設於台灣之基督教大學的形態備忘錄「濃縮版」》
《 東海大學生隨機殺死成大研究生》
*第一篇:台灣前途奮鬥;第二篇:台南鄉土關懷;第三篇:成大改革運動
後記:回頭與展望----卅五自述 (很可一讀)
東海最優先的五件事
送我《府城觀察:公共政策面面觀》*台北;前衛1992
《我所欲見設於台灣之基督教大學的形態備忘錄「濃縮版」》
《 東海大學生隨機殺死成大研究生》
*第一篇:台灣前途奮鬥;第二篇:台南鄉土關懷;第三篇:成大改革運動
後記:回頭與展望----卅五自述 (很可一讀)
2013.8.3跟楊澤泉老師相談2.5小時
楊澤泉 Tzer-Chyun Yang成功大學副授教 東海經濟 台大土木研究所 美國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博士 (1983-86)
他找我 最關心成立東海前20屆校友組成的東海董事會之監督組織----這些人多半退休有時間投入"積極行動"----我建議協助學生辦報......
先剪貼中華日報 記者幾個月前訪問稿.可以了解他的某些面向
又可參考他的Blogs
種薑做研究 楊澤泉退而不休
成大教授楊澤泉退休後不僅到台南東山區鄉下種薑,還接受經建會委託進行花蓮台東的區域發展和投資開發研究,經常來往台南及花東,流連府城和山水之間,退而不休、幹勁十足。
牛仔褲、背包外加小筆電,成大退休教授楊澤泉退而不休,展開幹勁十足的樂活人生。(記者姚正玉攝)
楊澤泉選過台南縣立委,當過台南市政府機要祕書,現在還是台南市李登輝之友會的理事。去年八月退休至今,沒機會當「閒」人,經常以台南市政監督聯盟成員的 身分評論市政外,也接受經建會的專業委託進行「花東地區投資及融資作業模式及機制」計畫,從事花蓮、台東的區域發展及產業、投資發展的研究。
花蓮女婿的楊澤泉在花蓮有人脈且也有熱情,花蓮天然條件很好,海底深層水、地熱、原住民文化都有可觀的經濟價值。楊澤泉調查發現,地熱屬新能源,因應近來反核浪潮,地熱若能適當開發,前途不可限量。
學統計、財務的楊澤泉直言,政府財政困窘,光靠公家預算根本做不了事,活化土地及資產才是當務之急,尤其以金融資產的概念活化土地商機,開發亮點產業,既能協助地方發展,也可以解決中央與地方的財政紛爭,可是一舉數得。
犀利尖銳、鬥志旺盛的楊澤泉,退休不當教授,反而更有揮灑空間,也希望以自身經驗呼籲退休者不要急著「養老」,勇於接受挑戰、廣伸觸角,也可以在樂齡之際,開創意外的生活樂趣和人生價值。(記者姚正玉)
東海大學的人與書(162)
林碧堯: 東海化學
當傳出北捷案殺人兇手是東海大學的學生之後,這幾天,該校的師生努力地做了各種不同的反省和療傷的工作,也讓這個社會在充滿恐懼和憤怒中,能夠逐漸平靜下來,將仇恨和報復慢慢地昇華...
今天,一封來自東海大學的退休教授林碧堯的投書,則在讓我們從另一個在課堂上師生互動的面向,重新深刻反省檢視:到底,我們的教學和學習環境出了甚麼問題?
「...學生上課如儀,老師教課也如儀,師生之間的主要語言不是成績,就是分數。...大部分的學生搶坐後排,老師滔滔不絕,學生『滑滑』不已...。」這是新世紀教育的問題,當林教授這麼說的同時,也在反省:那該怎麼辦?
http://www.peoplenews.tw/news/ecd96e70-bd59-4fd7-b50f-f965e134f501
今天,一封來自東海大學的退休教授林碧堯的投書,則在讓我們從另一個在課堂上師生互動的面向,重新深刻反省檢視:到底,我們的教學和學習環境出了甚麼問題?
「...學生上課如儀,老師教課也如儀,師生之間的主要語言不是成績,就是分數。...大部分的學生搶坐後排,老師滔滔不絕,學生『滑滑』不已...。」這是新世紀教育的問題,當林教授這麼說的同時,也在反省:那該怎麼辦?
http://www.peoplenews.tw/news/ecd96e70-bd59-4fd7-b50f-f965e134f501
五月廿一日,北捷血案敲響了科技文明最血腥的警鐘:摧毀生命,讓大地母親哭泣!六零年代的教育家驚覺科技文明的快速發展,預見專業獨裁和專家公害將橫行社會,因而推出了通才教育(General Educatio…
peoplenews.tw
人文關懷和專業良心
林碧堯
(作者為東海大學教授)
自 12 月 1 日連續三天,報端出現了由清大原科院草擬的《澄清行政院停建核四決策文核能專業資訊錯誤》意見書及相關消息的報導。台灣的核技專家們試圖以「專業良心,無 關政治」做「教育性」的「澄清」,其敬業精神應獲得肯定;不過,專業之外的人文關懷更不可少。
敬業精神應獲得肯定;不過,專業之外的人文關懷更不可少。
缺乏人文關懷的「教育立場」才是值得國人憂心的大課題!
根據報端披露,「意見書」的「專業根據」是國際原子能總署 (IEAE) 1996 年在維也納舉行的車諾堡事件十週年研討會的報告,亦即「核技聯盟」的官方資料為「意見」主調。然而國際原子能總署的官方資料,其解讀與公信力一向受到國際 環保人士的質疑和挑戰,即使連車諾堡事件發生地當時的蘇聯政府均非「全盤接受」其數據。今年,車諾堡事件十四週年紀念會上,俄國副總理 Sergei Shoigu 在莫斯科表示:「災難後十四年,已殺死了一萬五千名參與災區清除的工作人員,另外三萬人變成殘廢」 (4 月 26 日 Lycos 環境新聞報導) 。當然,這份資訊並非列在「專業報告」上,但卻是無法否定的「事實」!許多核技災難的認定,並非簡易的立即「因果論」可列入「專業報告」中,這是核技「詭 異」的特質與冷酷!它需要的是人文關懷的溫暖、補救,而非專業驕傲的堅持、忽視。
若再依據設立於車諾堡事件發生地,烏克蘭的車諾堡網站 (http//www.chernobyl.com.ua/ChernobylFacts.htm) 所公布的「事實與數據」,共有七項:
- 車諾堡事件相當於 500 顆 1945 年投於廣島的原子彈威力。
- 受曝污染人數高達 1,700 萬人。
- 從烏克蘭災區撤離人數共 14 萬 3 千人。
- 參與災區清除工作的 60 萬人中,已有 10 萬人死亡成殘廢。
- 白血病和甲狀腺癌患者是平均數的 2 倍和 5 倍。
- 烏克蘭、蘇俄和白俄地區居民受污染人數共達 180 萬人。
- 烏克蘭在過去 14 年內,因輻射傷害致死共 30 萬人。
至於新政府對停建核四決策文中,並未引用國際原子能總署 (IEAL) 的資料確是事實,但並非因此造成「資訊錯誤」;否則,若以此責難,又何異於「專業獨裁」?更何況,陳總統和張院長針對停建核四的主題,一直都因本著「道德 與良心」為後代子孫福祉設想而做成決策,顯然不因科技短利而忽視人文關懷,這不也是當前科學教育內容最需要加強的內容嗎?缺乏人文關懷的「教育立場」才是 值得國人憂心的大課題!清大原科院這份「意見書」,的確呈現了台灣科學教育的盲點,希望公布全文,讓國人共同討論。
(本文原載於 2000/12/5 自由時報第 15 頁)
台中BRT確屬「菜籃貨」林碧堯 東海大學退休教授 2014-08-18 17:08
台中工業區路口所見「大欺小」的車況。(圖片:作者提供)
台中BRT營運三週以來,「常常出包」已成為習慣性新聞,因此引起網友諸多蠡測:台中BRT到底是什麼東東?
台中市民早已耳聞:是「菜籃貨」啦,不然怎的事故連連!所謂「菜籃貨」者,仍「Made in China」的台語讀音,也是庶民評斷品質的標準之一。
上台中市官網一探究竟,對BRT車輛的規格,盡羅列零組件的廠牌:非美即德,就是看不到這部車的出生地,更缺少該負責保固的車廠大名;易言之,這部裝拼車有來路不明之嫌。
為了追根究底,特地留意車頭的符記:三弧線的Logo是陌生的,絕非歐美廠牌;Yutong應是漢音而非韓語。Google一下,終於找到了中國的「宇通客車」官網,網中並無台中BRT的車型,但從蛛絲馬跡已足夠認定台中BRT確屬「菜籃貨」。循缐追蹤到「台灣宇通」網頁(8/18/2014),台中BRT赫然在目:ZK6180HG BRT 雙結巴士,其產品規格仍是「未上市」,如今早已成為台中市的明星車輛趴趴走矣!從官網所示:「台灣宇通(車業股份有限公司) 之技師已可自行組裝並遵循鄭州宇通之售後品管要求」,言明這是一家屬於鄭州宇通在台灣的組裝廠。
至於台灣宇通和台中市政府的對口單位,則是「雲從龍公司」(註:頗賦政治意味的名稱),根据自由時報的新聞報導:
台中BRT車體得標商「一廠空」 考察議員傻眼(2013-05-01)
「這是工廠?還是倉庫?台中市府、議會昨天組成考察團到BRT得標車體廠商雲從龍公司,結果十五位議員踏進鐵皮屋蓋成的工廠、裡面幾乎完全沒有任何組裝設備乃至零件,不分藍綠議員「全都傻眼」。
議員的實地採訪,証實了台中BRT百分百「菜籃貨」,但不知何以要如此遮遮掩掩?
東海大學的人與書(161) :齊錫生
臺灣東海大學畢業,美國芝加哥大學博士。1967年開始在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校區)教書,1990年到香港,參與香港科技大學建校工作並任教。教學研究興趣包括國際關係理論,美國外交,和中國近當代內政外交問題。年輕時業餘愛好包括做木工,修房子,修汽車,爬山,射擊等。老來還希望能夠學會彈鋼琴 和說西班牙話。目前仍在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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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的盟友:太平洋戰爭期間的中美軍事合作關係(1941-1945)(修訂版) |
無需繼承老師的衣缽, 這才算是忠於學術
發佈時間:2014-05-04 作者:姜夢詩
對大多數內地讀者來說,知道齊錫生其人,是因為《中國的軍閥
政治》和《劍拔弩張的盟友》這兩本書,而最近由深圳海天出版社
出版的《香港科大還有什麼好說的?》一書則講述了齊錫生對許多
教育問題的看法。日前,晶報記者獨家專訪了這位年逾七旬尚且精
神矍鑠的老先生,關於教育、關於外交、關於自身,齊錫生先生講
述了許多自己的想法。
談教育:辦好一所大學,方法早就擺在那
晶報:如今在內地,人人都知道高校制度需要有所改變,但是
要怎麼變卻眾說紛紜。關於內地高校,您最想說的是什麼?
齊錫生:去看看別人怎麼做,就知道自己該怎麼改。我對內地
的教育有一個感嘆,大家都在說我們要辦什麼樣規模和等級的大
學,但是很少人關注我們要教出什麼樣的學生。這就像辦工廠一
樣,先要問想生產什麼產品,然後才能決定如何設置廠房和機械。
要辦好一所大學,並沒有什麼訣竅。世界頂尖大學的辦學理念
和治校辦法都是公開的,想要瞭解它們的方法並不困難。港科大能
夠在短短十幾年內,排上世界上頂尖50所新大學第一位,並不是
因為創校者有什麼奇思妙想發明了一套秘方來創建這所學校,他們
最基本的功夫是借鑑、消化和改進別人的做法。科大教授們的工作
做得比較到位,他們做得最好的就是認真學習他人的長處,盡心盡
力地和世界優秀大學接軌。所以怎麼辦好大學,答案其實早就在那
裡,只不過一些人是用人情、私心和牟利動機治校,誤人子弟。港
科大自從創辦之初,一直堅持的做法,就是六親不認,按照學校法
規和公平尺度處理教育事務。
再進一步,從一個國際比較的角度著眼,美國3億多人口,有三
千多所高校,按照這個人口比例,中國至少需要五六千所高校才能
容納下國內有強烈求知慾的學生。根據港科大的實際經驗,我有個
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不要再花錢去改造現有的大學,因為他們有多
大的能耐,在過去這幾十年中早已經表露無遺。也不要迷信和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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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大學以批地批款的方式去辦分校,因為它們絕對捨不得把本校
的好教授送到分校去教書。分校最終逃不了二流學府的命運。
我認為國家或許可以考慮把教育資源拿來多建立新的學校,少
改革舊的學校。因為往舊的學校投資,回報率很低。特別是舊學校
的人事盤根錯節,陋習重重。它們增加的經費大半會被瓜分掉,很
難用來提升教學和研究的品質。
以同樣的錢,建一所新的學校,比改革舊學校要好得多。學校
辦不好被迫關門一事,在內地可能不敢想,甚至可能會想盡行政干
預辦法予以挽救,但這不是什麼可怕現象。台灣現在就有很多學校
招不到學生,面臨關門,不得不思考各種“退場機制”。一個很簡單
的市場機制的想法:舊的學校辦不好了,就關掉建新的,然後在新
的學校堅持高水平管理和教學,這就有機會把舊的惡瘤一股腦消滅
掉,在新的基礎上造出好學校。當然,這些新學校必須參考華人地
區的寶貴經驗。以嚴謹認真的標準把教育事業辦好。
當年港科大建校時,因為是新學校,所以也給香港其他院校
帶來很大的壓力。事後我們看到的結果是各校各自努力,力爭上
游。同時又互相激勵,互相競爭,結果是共同提升了全香港的大
學教育水平。放到內地來說,我覺得有些省份可以考慮大膽地去辦
一個或幾個新大學,規模多元化,慎重考慮本省需求,學生人數可
多可少,教學型、研究型、綜合型、社區學院或大學型,都可以嘗
試,但是一定要保證教育含金量,而不是追求虛名。原來舊的大學
一看,有壓力了,就會自發自動地把自己的大學辦好,以求繼續生
存。
談國際關係:中國對日應該多用文化做橋樑
晶報:從近代中國開始,中國就和日本發生了可以說是“夾纏不
清”的關係,後來美國加入其中,讓“三角關係”更為複
雜。而您常常來往於中美之間,如何看待這種“三角關係”?
齊錫生:這一百年來確實是這樣,日本、美國、中國對這種三
角關係都有著不同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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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顧歷史,中日之間有1500年以上的雙邊關係,而美日
之間只有100多年的雙邊關係,至於三角關係則更是新現象,所以
這兩種關係性質上有點不同。在當前,中國對日本,一方面是經貿
上的敦親睦鄰、互補互助。20世紀初期的知識分子常常用“同文同
種”來形容中日關係,所以文化是主軸,在文化之下從事經濟貿易,
這是中國希望理順跟日本這個鄰居的關係。日本的想法跟中國不一
樣。一百多年前日本也是以輸入中華文化為主軸,但是自從明治維
新以後就不一樣了,日本想擺脫中國文化的影響,向西方靠攏,“脫
亞入歐”。美國對日本,我覺得存在非文化性的考量。美國對中國
有親切感,這並不是仰慕中華文化,相對之下,美國對日本的親切
感、熟悉感要低多了。雖然美國用的一些跟亞洲相關的字詞是從日
文翻譯過去的,但是我在民間體會到的,美國人提到中國會比較熱
情。美國人處理三角關係,主要考量的是權力均勢的消長和如何維
持在太平洋的霸權。
在這樣的情況下,三個國家各懷心思,都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中國怎樣把問題處理好?如果中國能在大問題上站穩立場,而在很
多小事件上,防止美、日的親密度增加,而讓中日、中美的親密度
更好一點,這樣的三角關係可能就對中國有利。中國在處理對日關
係時如果能夠多用文化做橋樑,就可能淡化權力均勢的色彩。問題
是,中國有多大的智慧和氣度來做到這件事。美國當然不喜歡中國
強大,如果能拉著日本打擊中國,對美國是如意算盤。美國想要在
亞洲維持強權,一定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夥伴,如果中國處理不謹
慎,或是日本自己估計錯誤而把日本推向美國,那是中國的悲劇,
也是日本的悲劇。
談研究:學者只對課題本身負責
晶報:您的研究是結合中文和英文資料共同進行的,並且你曾
說這兩種資料的差別很大,這是否代表了中國和外國在歷史研究上
的認知差別很大?
齊錫生:我當前研究的課題是中美外交問題,我對外交有一種
很簡單的看法,就是為了瞭解甲方和乙方之間的交往,必須看兩方
的資料。這就是我為什麼同時看中文資料和英文資料,因為我研究
的是中美關係。同理推之,如果研究中蘇關係的話,那就應該看中
國資料和蘇聯資料。再比如說,如果有人研究“二戰”的話,那個人
可能需要看的資料更廣泛。所以如何看資料,完全是由課題性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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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
我看資料有一個體會,就是對於同一件事情,中文資料的敘述
和英文資料的敘述有非常大的差異。這個差異是所有做研究的人都
應該瞭解的,如果只看一方面的資料,就會得到片面的結論,等於
是戴上了有色眼鏡,這對任何一門學問的進展都會是很大的阻礙。
所以資料看得越多,越能讓研究者體會到問題的複雜性、觀點的多
元性,這是很重要的。
但是資料的差別並不意味著中國的學者只能寫中國的那一套,
美國的學者就只能寫美國的那一套,實際上,這是很多學者身上都
存在的誤區。很多學者寫出來的作品常常是代表那個國家的觀點,
國家本位主義色彩比較濃厚,我覺得這對做學問來說是不幸的。在
資料面前,一個優秀的學者應當有世界性的眼光。
從敘述的角度來講,一個學者能看完雙方的資料,把歷史故事
說清楚,這是最基本的要求,再往上進入分析的層次,他能夠把複
雜的史料整理得條理分明,最後得出個推論,並言之成理。從敘述
到分析再到推論,這幾個層次都不應該存在“國家本位”。
晶報:那您如何分辨資料中的“國家本位”?
齊錫生:首先是對比資料。比如說某個特定的事件,中國人怎
麼記錄,美國人怎麼記錄?有經驗的學者應該要去想“為什麼資料會
這麼寫?”資料上的“不對頭”,會讓學者更謹慎並引發深思,然後去
尋找其他的資料。這樣某一方如果造假或者看法太片面,就可以辨
別出來。這就是好的學者和不好的學者質的區別。這種能力怎麼得
來?要依靠研究者自身看過大量的資料,學習其他成熟的學者處理
這種問題的經驗。好的學者不是被史料牽著走,而是多看史料,然
後判斷“這個史料對我有什麼用?”知識分子的良知是他看史料前的
基礎,然後是他的成熟度和分辨力。這些品質沒辦法量化,但是很
重要。讀者看到作品就能有感覺。
晶報:您能不能說說美國學界對中國的態度?
齊錫生:我是1960年代初期到美國做研究生,之後就在美國
當老師了,這段時間裡,有關中國的學問,不管是歷史學還是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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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不管是經濟領域還是社會領域,美國人的求知慾都是很高的,
因此我覺得中國學在美國的研究型大學裡是一個備受重視的領域,
當時幾乎和蘇聯學並列。但是蘇聯學和中國學又不一樣,因為蘇聯
學大多是因為冷戰需要去研究,而中國學只有一部分原因是冷戰,
其他的相當一部分是關於中國的歷史、文化,經濟、社會的研究,
所以那個年代產生了相當一批對中國問題有見解的學者,甚至在對
原始史料的運用上也出現了讓人驚嘆的相當重量級的人物。所以在
美國做研究的中國人常常感嘆,應該由中國人來寫的,中國人有發
言權的東西,怎麼被美國人佔去了?諷刺得很。總的來說,我認為
那幾十年,在美國創造出來的關於中國的學術成果有很多是可圈可
點的。即使在今天,國外的學者也很喜歡研究中國,所以有份量的
作品常常是外國的,我覺得這是個令人遺憾的現象。
談著作:逆流而上寫《中國的軍閥政治》
晶報:您當時是怎麼選擇了中美關係這個研究方向的?
齊錫生:中美關係不是我唯一的研究方向。我從做研究生開
始,嘗試過很多東西,摸索出幾個方向,回過頭來說,我今天寫的
東西,恐怕與我從1960年代做學生的時候開始看的書很有關係。
我大學畢業後繼續讀研究生,讀了很多老師指定的書,其中一些書
或是課題引起了我的興趣,然後自動自發地在這些方面去找更多的
書來看。有的書看完就算了,有的書能給我一些正面或者反面的啟
發。正面的就是“哇,別人怎麼能寫得這麼好!”反面的就是“哇,他
怎麼會把這麼有趣的問題寫得這麼糟糕。”所以很多東西,在我個人
的成長歷程中,都是三、四十年前就埋下了種子。 最近這幾年做的
關於中美關係的研究,是我1980年代就有的想法,也開始做了一些
初步的研究工作。但是從1990年代到2000年,我因為參與港科大建
校的工作,把大部分的研究停下來了。等我2002年退休,終於有了
自己的時間,所以我可以回過頭把我幾十年前想做的課題重新撿起
來。
還有一個關於中國軍閥的課題,那是我的博士論文,後來由斯
坦福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中文版本叫做《中國的軍閥政治》。這個
題目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當時是看了一大堆這方面的書,覺得還
有一些別人沒有說的話,我可以去說的。因此我帶著這個題目的初
步構想,去找了三、四位教授,他們一律給我潑冷水,說這個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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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好寫的。
說到這兒就要說一個有趣的事,按美國的研究院制度,學生可
以不聽老師的話來選題,如果學生寫了老師不贊同的課題,老師依
然會非常有雅量地做客觀評判去幫助學生。所以當時儘管每位老師
都反對我做這個題目,我還是想試一試。在試的過程中有老師看了
我初步的研究成果,覺得不錯,很鼓勵我,最後這個課題成了我的
博士論文,又出了書。
這就讓我產生一個感慨,在美國好的大學的博士生養成中,老
師不會給學生指定題目,學生也不會來問老師要做什麼。老師鼓勵
學生自己找題目,覺得好的題目可以去試試看。這其中當然有風
險,試不成可能走回頭路,甚至連學位都拿不到。這就是美國教育
環境優勝劣汰的戰場,它的優勢是學術生氣磅礴,敢於創新,學生
無需繼承老師的衣缽,這才算是忠於學術。
晶報:當時您的老師為什麼不贊同您做這個課題?
齊錫生:他們認為這個題目沒出息,當時坊間有很多關於軍閥
的大眾讀本,大家把這個當做茶餘飯後的趣聞,所以就有懂中國的
教授跟我說:“你怎麼寫那個玩意?”我跟他們說,我寫的不是那個
玩意,我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切入,去討論軍閥的問題。當時這是沒
人去碰的題目,大家覺得已經有一兩百本書講過這個問題,沒有什
麼新鮮的話可以說了,而且那種話不說也罷,而我堅持認為還有好
多很有趣的事情是大家都沒寫到的。經過了好幾次交流、作報告,
他們才慢慢理解到,我寫的軍閥和其他人寫的軍閥是不一樣的。我
當時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自信在這個問題上可以做一些創新的貢
獻,幸虧我那些好老師都接受了我的做法。在那幾年我研究這個課
題的過程中,我的老師們幾乎在史料上沒有給我一點幫助,因為他
們根本不知道如何著手,但是他們在我行文中有漏洞,或是分析不
周全的時候提出指點,這是最珍貴的地方,也是一個大學的博導應
該給學生的最好的幫助,而不是由老師牽著學生的手一步一步地往
前走。
我的這個課題研究1976年在斯坦福成書出版。現在大家買到的
中文版,翻譯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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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報:您的著作通俗易懂,而且很耐讀,但是又有著學者做研
究的嚴謹。
齊錫生:我在寫任何東西的時候都很小心,真是如履薄冰。我
心裡第一個想的是我跟讀者通過這本書產生的交流和溝通關係。讀
者花錢買書,如果我拉拉雜雜地寫一本書,我不僅是在作踐我自
己,也是侮辱我的讀者。
我希望交到讀者手裡的是一本言之有物 、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的
書,讀者看完了之後,覺得能從裡面學到什麼東西,這樣能給我很
大的滿足。所以我不會自我陶醉地用高深晦澀的語言去寫,讓人家
似懂非懂。我覺得在很多領域,即使是高深的學問都可以用平實的
話說清楚。
“藏之名山,傳之百世”是很多學者所醉心的,我可不這麼認
為。我覺得學問是不斷更新、不斷累積、不斷成長的事,我們寫的
書,都是在大學問中間放進去一塊小小的磚,如果哪天學問的殿堂
需要修改的時候,我們這塊磚可能會被丟掉。如果以後有新的成
果把我的研究推翻了,我覺得也很好,這是學術研究往前邁了一大
步,而不是我個人被抹殺了。
晶報:近幾年您主要在做什麼呢?
齊錫生:一個就是剛剛出版的這本《香港科大還有什麼好說
的》,這本書的意圖不是講港科大本身,而是借這個題目講講我對
教育的看法,算是研究之外的研究。
在傳統的研究中,我正在寫一本書,內容是1937年到1941年中
美外交關係,就是中美達成同盟之前的那四年的情況,包括是哪些
人主導中美外交關係,他們主導的動機是什麼,做出來的成績是什
麼。我正在整理一些材料,希望明年這本書能夠出來,暫時定的名
字是《從舞台邊緣走向中央》。這是我現在集中精力在做的一個研
究,同上一本書一樣,我也找了很多很多的史料,希望能說出一些
新穎的觀點。
談成長經歷:“一個doctor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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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報:我們對您的瞭解大多限於您的研究成果,能不能說說您
的成長經歷?
齊錫生: 我是抗日戰爭之前在大陸出生的,小學畢業12歲到
台灣,在台灣的中學唸書。小學時代跟其他孩子一樣都是懵懵懂懂
的。在台灣的中學時代確實遇到了幾位非常好的老師。1950年代在
台灣讀中學,台灣中學的素質真的很高。因為去台灣的知識分子都
是從大陸逃去台灣的,很多原本在大陸的大學教授去晚了擠不進大
學,沒位子了,只好委屈去中學當老師。後來台灣逐步安定下來,
擴大大學教育,大學教授才又回到了大學。所以我們很幸運,從十
幾歲開始,就有大學教授水平的老師在教我們,真是很少有的事
情。
我讀的大學是台灣的東海大學。原來美國教會在大陸辦過十三
所大專院校,後來不能辦了,剩下的錢就去台灣辦了東海大學。但
是這所大學並不是基督教的大學,只是用基督徒的錢興辦教育。我
1955年進入大學,1959年畢業,畢業55週年了,今年八月在美國加
州我們有一場校友聚會。我們那個年代,很多人考上了一流國立大
學都不去念,而是選擇了私立大學,要追求的,就是自由的、蓬勃
的學術環境,那四年我們完全得到了。我們這些校友都非常慶幸選
擇了東海大學。當時國立大學是具有光輝歷史的“學術殿堂”,而東
海大學在招生時則連房子都沒蓋好。
畢業之後我去讀芝加哥大學。芝加哥大學和東海大學完全是兩
種不同的模式,東海大學是小規模的書院型的大學,師生之間關係
非常溫馨,我們會經常去老師家裡天南地北地談學問。芝加哥大學
是非常嚴肅的大學府,到現在為止,芝加哥大學好像有近90位老
師得過諾貝爾獎,所以我們這些學生當時開玩笑說,任何時候只要
抬起頭都能看到諾獎得主,大家也不當回事。芝加哥大學對我最大
的幫助就是智力的磨練。我們那時候的規定是一個研究生大概要選
30多門課,我個人選了35門課,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進去的學生都
是一流的好手,如果在班上講了不成熟的話,大家都會嘲笑,所以
不得不戰戰兢兢。我在芝加哥大學五年讀下來,真是覺得能夠跟這
些頂尖的同學一起學習很幸運。即便如此,當時第一年博士生的淘
汰率大概是30%左右。所以到了第二年,許多舊面孔都不見了。這
和當前有些地區只要進入博士班就一定拿到(磨到)學位的情形大
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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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30歲正式做教授了,一直到1990年去香港,參與創建港科
大。
晶報:30歲的教授?好年輕!
齊錫生:(笑)算是還不錯吧,讀書比較順利。在美國的學校
裡有很多機會遇到真正一流的教授,他們從來不准學生們稱他們
為“大師”。而且有的教授也不喜歡我們尊稱他為博士。他們的說法
是“一個doctor有什麼了不起,學問好不好,不是doctor可以捧上去
的。”
所以我們的習慣是一律稱呼他們為“Mr.” 或“Miss”。我們還有
一些其他的清規戒律,比如說,老師告訴我們,你們將來出去做
教授,儘量不要上電視,不要上電台,那不是好學者該做的事。
(笑)
齊錫生
香港科技大學社會科學部創辦者。在內地讀小學,在台灣念中
學,畢業於台灣東海大學。在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政治系,主修國
際關係理論、美國政治制度和比較政治學,獲得博士學位。曾任香
港科技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社會科學部教授,美國北卡羅
來納大學教授,密西根大學客座教授,杜克大學訪問教授。研究重
點是近代中國的內政和軍事、近代中國外交。
主要著作有:
Warlord Politics in Chin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Nationalist China At Wa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Politics of Disillusionment(M.E. Sharpe Press)
《中國的軍閥政治》(人民大學出版社)
《劍拔弩張的盟友》(中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來源: 晶報 | 責任編輯:余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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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錫生:無需繼承老師的衣缽, 這才算是忠於學術.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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