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artoonist Ed Steed spent his summer days at Japanese baseball games, sketching the players from teams such as the Hiroshima Carp and the Kyoto Flora.
記者來鴻:敢揪老虎尾巴的漫畫家
馬來西亞總理金融、腐敗醜聞纏身。面對「下台」呼聲,納吉布堅稱決不投降。政壇紛亂,為漫畫家提供了豐富素材。問題是,拿筆作武器、在「紅二代」頭上動土,後果可能也很嚴重。
闊別八年,吉隆坡這樣的城市一定會發生不少變化,但是,歌梨城咖啡廳(Coliseum Cafe)彷彿封存在時光隧道,以不變應萬變。
咖啡廳依然保持著殖民時代的舊貌。當年,這裏是吉隆坡最時尚的消遣場所,橡膠園主、軍官、錫礦老闆消磨時光的好地方。
近年來,歌梨城古老的皮沙發重新翻修過,吧台後換成了新面孔,但是牆上依然掛著穆罕默德·諾爾·哈立德(Mohammad Nor Khalid's)當年不時光顧期間創作的漫畫。
也許,大多數馬來西亞人並不熟悉哈立德這個名字,但是,一提他的筆名拉特(LAT),8歲到80歲之間的男女老少幾乎所有人都立刻面露笑容。
自從1970年代早期,拉特一直用畫筆記錄著馬來西亞的變遷。他的第一本漫畫集《Kampung Boy》,生動有趣、聲情並茂地描繪了自己童年時代的大馬鄉間生活。這本書、還有拉特其他作品讓我獲益匪淺。
但是,拉特真正的天才—我可不是輕易動用天才這樣的字眼—在於他可以幽默、但又毫無惡意地說出那些讓人無法說出口的時下話題。
偉大的漫畫家也都是偉大的說真話的人。在馬來西亞這樣的國家,真相很多時候並不受人歡迎,敢於說真話、但又不受到臭罵是真正的技巧。拉特就擁有此類高超技巧。 就連易怒的前總理馬哈蒂爾都是拉特的粉絲,儘管拉特曾經凖確地刻畫馬哈蒂爾的壞脾氣和不耐煩。
我很佩服的另外一位馬來西亞漫畫家好像不大擔心冒犯別人。最近我和Zulkiflee Anwar UlHaque聊過一次。大家可能更了解他的筆名祖納(Zunar)。祖納正在倫敦、紐約各地奔走,引起外界對他所受「煽動叛亂」指控的關注。
我家裏牆上掛著一幅祖納的作品。畫的是伊拉克戰爭前夜馬哈蒂爾在議會。那一天,我是唯一一位在現場的外國記者,聽馬哈蒂爾痛斥邪惡的西方媒體。這是我最喜歡的我在馬來西亞工作那段時間的紀念品。
祖納之尖刻,與拉特之柔美堪有一比。他的創作靈感來自激憤、以及對馬來西亞公共生活中腐敗的不公正感。
有時候,他的尖銳、殘酷可以和詹姆斯·吉爾雷(James Gillray)或者托馬斯·納斯特(Thomas Nast)—英國美國政治漫畫之父—相比美。
儘管長期以來,馬來西亞一直給祖納這樣的畫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諷刺目標,事實證明,現總理納吉布(Najib Razak)算得上真正的天賜良機。
納吉布是純種政治動物。他的父親是馬來西亞第二任總理、叔叔是第三任。納吉布23歲進入議會,2009年出任總理。我們雙方都認識的熟人告訴我,納吉布曾經說,他在「河岸街的辛普森」—倫敦一家比較老派的餐館—和在吉隆坡一樣,都有一種賓至如歸的自如感。
我還真信。納吉布曾經在英國上私校,他的穿衣打扮隱隱透露出「薩維爾街」和「傑明街」的風範,這是倫敦中心以高端定制男裝裁縫店聞名的地區。確實,納吉布看上去既是英國紳士、也是馬來政壇紅二代。
既然是紳士,他說的,我當然就該信吧。納吉布說了,他和蒙古模特之死絕對無關,他的前任左膀右臂被指捲入此案。納吉布還說,和他擔任國防部長期間那一堆採購醜聞也無關。再往近看還有一件小事。據稱,7億美元神秘進入納吉布個人帳戶。納吉布堅稱,這筆錢來自捐款,不是他出任主席的那個負債深重的國營投資公司。
納吉布方方面面可能完全清白。麻煩事兒是,越來越多的馬來西亞人、其中也包括納吉布自己領導政黨之內的人,都心有疑慮。祖納非常無情,無情到他的書被封的地步。但是,當局並沒有因為他的漫畫向他提出控罪,而是因為他在社交網站發帖指控馬拉西亞法官腐敗。
這樣的指控比較普遍,但很少有人被控罪。我問祖納爾是否會出庭辯解,他回答,「當然會。」之後離開,去面對可能長達43年的牢獄之災。
在馬來西亞,敢揪老虎的尾巴,你可能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吉隆坡。那個悶熱的夜晚,我和老朋友吃著咖喱飯消磨時光。除了納吉布,他們談論的其他話題很少。
朋友們為深愛的馬來西亞寬鬆、包容、多文化的氛圍擔憂。他們指責納吉布和他的跟隨者要為伊斯蘭極端分子、宗教警察、極右暴徒觸角越來越廣負責。
新出台的安全法案涵蓋面很廣,賦予納吉布更大的權力。馬來西亞現在更需要說真話的人警醒世人,其中包括漫畫家和他們手中的羽毛筆:拉特,用他柔和的筆尾;祖納,用他鋒利的筆尖。
(撰稿:蘇平,責編: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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