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26日 星期三

紀念古國威導演(李遠 黃武雄 李惠仁)。呂士朋教授。 林文月教授。黃永玉先生 小威=古國威=林冰友=恁朋友(lin-bing-yu) 李遠李惠仁;Qin Gang,秦剛 努力

 

紀念古國威導演(李遠 黃武雄 李惠仁)。呂士朋教授。 歌星。 林文月教授。黃永玉先生 小威=古國威=林冰友=恁朋友(lin-bing-yu)

https://www.facebook.com/hanching.chung/videos/1036715354423274

李惠仁


你讓我睜開左眼---追悼老友古國威


    2008年2月12日,當新聞台每節新聞的前10分鐘都在演「連戰當爺爺」這個新聞的當下,我離開了電視新聞圈。後來,有一天,古ㄟ問我說:「喂!你要不要來拍一部電視攝影記者的紀錄片?」就這樣,我踏進了紀錄片這個領域,一年後,順利誕生了《睜開左眼》。後來,這部片入選了Budapest INPUT,在當時公視總經理馮賢賢的建議下,古ㄟ跟我說:「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機票住宿旅費都會幫你出。」也正因為這個機緣,在瑪格麗特島、在藍色多瑙河上,在曉菁的鼓勵下,回到台灣,完成了《不能戳的秘密Ⅰ:政府病毒》,到了2023年,《不能戳的秘密Ⅲ:官官相護》完成了, 8月31日即將在公視首播,這一次卻沒能再問你:「古ㄟ,你看完的感想是什麼?」


    古國威有一張「船員證」,很多人不解,你又不跑船,這張證能幹嘛?他笑著說,有突發狀況要上船拍攝,看的不是你的攝影機大不大台,要看的是這張證。這個理由或可以解釋「船員證」,但「人力仲介」這張證照我真的就不懂了,於是,我笑著問他,「你是想要轉行喔?」,他跟我說:「搞不好哪一天會用到喔」。他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人,像《笑傲江湖》的風清揚一樣,有很多怪招。


    對老民視的攝影記者來說,除了懷念古國威的怪招外,最讓人懷念的還是的「正直」。1997年民視開台,古國威擔任新聞部攝影組組長,統籌攝影器材,當年民視攝影記者的配備是一部最新的SONY SX攝影機以及4顆很貴的原廠鋰電池(一顆電池可以用大半天),後來,其他電視台跟進使用這款攝影機,同業常常問:「你們民視真有錢,單價兩萬塊的電池,你們配到4顆,我們才配1顆而已耶。」直到現在,還是很多人不知道,當年為什麼可以配到四顆鋰電池?原來,大量採購器材時,設備商的業務常有一個「常規」,就是售價已經包含給統籌的「回饋金」。當年,設備商的業務開心拿著「回饋金」過來,沒想到被古國威一口拒絕,對方說,「不能不拿啦!這是規矩,沒辦法退回公司…」。後來,古國威跟對方說,不然,把這些錢換成廣角鏡頭以及鋰電池…。


那些年,因為古國威的「正直」,讓我們變成了電池大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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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國威導演告別追思會

2023.7.27下午13:00-17:00

華山光點電影廳


李遠

不要跑在前面老師看不見的地方—紀念我的學生古國威


1

初遇


          印象中的你,喜歡在下課後跟在我後面模仿我走路,當附近同學們偷偷笑了,我才猛然回頭,你卻假裝沒有事。當時才十三歲的你,穿著嶄新的藍色短褲黑得發亮的皮鞋。而我是師大剛畢業的實習老師,擔任你們的班導師教的是數學,比你整整大十歲。正抱著自己發表的十萬字小說想要出版卻到處碰壁,我們各自的奮鬥才要開始。


        我在後來關於教育理念的演講或是寫作時,喜歡述說這短短一年實習老師的經驗,雨中打籃球、山中抓蝴蝶、建立圖書館、培養學生思辨能力,彷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之一。而你往往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之一,你很喜歡捧著一箱橘子跟著我爬到山上,和同學們吹著山風,一起寫數學,你習慣走在最前面。


2

重逢


          再一次相遇已經是九十年代教育改革風起雲湧的時候。綽號叫「老鬍子」的實驗教育先趨者帶著一批接受體制外教育的小學生們,浩浩蕩蕩的來到我家頂樓石板屋,要我給他們上一堂課介紹我的工作的課。你跟著孩子們上了頂樓故意躲在攝影機後面,探頭問我還記得你嗎?我大叫一聲:「古國威。」那時候你的名字常常出現在華視節目上:「攝影:古國威」。那是只有三家無線電視台的戒嚴時代,算是非常穩定且令人羨慕的工作。


       那次的重逢使我們有了新的連結。你做出人生重大的選擇,不想一直擔任電視台的攝影記者,朝著當一個紀錄片導演努力。於是你離開了原的工作,跟著一個志同道合的團隊轉戰各新舊電視台。為了堅持自己的教育理念,你們全家搬去了宜蘭,送孩子接受實驗教育,你也進入公共電視國際部開始你的紀錄片導演的工作,作品大多發表在「紀錄觀點」。而我結束忙碌的電影公務員生涯,回歸在家接案寫作,陪伴孩子們長大的單純生活。


3

同事


       2006年台灣公共廣播電視集團正式成立,使我們有緣成為這個集團不同電視台的同事,竟然在同一幢大樓上班。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個理由可以常常來我的辦公室聊天,你忽然向我提出一個拍片計劃,希望我每週給你一個訪問及拍攝的時間,想要忠實紀錄這個歷史的重要時刻。我不知道如何拒絕你,就答應你了。


         沒有想到這個計劃成為我在混亂工作中每週一次的心理諮商時間,你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更是一個沈默的心理醫生。你把攝影機架好,冷冷的看著激動的我,我猜不到你到底在想什麼,是否贊同我的觀點,或是根本不以為然。2006那一年是政黨輪替的第六年,取代威權統治的自由民主,像是一場世紀大騙局,紅衫軍上街頭把天空燒成了血紅色,而看似充滿理想的公共廣播集團,也只是這場政治大亂鬥下的小小犧牲品,沒有人真正在乎它的存在。


      同年我參與發起一個「千里步道運動」,你從這場運動的第一次會議就開始拍攝。從教育改革、媒體改造到重建大地倫理,你都是從頭跟到尾親自跟拍。有些紀錄片導演專注於某個議題並且定期發表作品,有些導演可以把紀錄片推上戲院,所以比較重視故事的情節。你信仰的卻是那種傳統手工業的紀錄片拍攝方式,沒有預設目標和期限,用很長的時間隨著人物和事件的發展持續跟拍,有時候一蹲就是幾十年。時間往往是整部紀錄片最難得的部分,有些人物和事件透過時間才能產生真正的意義,例如「家在剝皮寮」。


        在你的身上我也看到時間和經驗所累積的獨一無二的價值。例如你曾經和我討論拍攝蘭陵劇坊30年的計劃,原來你很年輕時也曾經進出那個歷史現場,最後也真的完成了一部紀錄片。你心目中在乎的事情和價值往往和別人不太一樣,或許這樣的行事作風、工作方式和價值也為你累積了不少挫折和內傷,你漸漸看起來不太快樂,告訴我想要提前退休。


4

先走


        時間總是一直向前,不管前面等待你的是什麼,是好是壞是光明或是黑暗。你終於提前退休了,而且,你竟然也默默的提前走了,走在我的前面。在我正準備出發去旅行的前一個晚上,在一片黑暗中接到了聖心傳來的一則訊息:「你知道小威過世了嗎?」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小威千萬不要是你,因為我們都不是這樣稱呼你的。我沒有改變當老師時直接叫學生名字的習慣,像是「古國威,你可不可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古國威,上課不要講話。」你在社群網站上的名字是「古老頭」,發表紀錄片時用的是「導演林冰友」,台語發音是「你的朋友」,小威不會是你,小威另有其人。但是當我看到下一個訊息時,最殘酷的事實已經無法逃避,你真的走了。


         去年我主動和你提起一個計劃,建議你把二、三十年前就開始拍攝關於台灣教育改革的內容整理出來,可以配合這個計劃來我擔任校長的體制外的實驗高中開設紀錄片拍攝的課程,我也很想要讓學生們了解到台灣的教育改革。明年是台灣教育改革三十週年,你應該是最有資格完成這部紀錄片的導演。你也曾經告訴我說退休後,反而有更多時間來整理過去拍攝的那些東西,我也非常期待能夠和你一起來完成那些美好的影片。但是你卻忽然放下只有你自己才清楚的大量未完成的影像走了,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你要走得那麼急那麼快?前面有什麼更好玩的事情吸引你嗎?


      又想起那個穿著嶄新藍色短褲發亮黑色皮鞋的13歲小男孩,走在我們師生登山隊伍的最前面,拿著捕蟲網左顧右盼的。前方樹叢出現了一隻鳳蝶,你不顧一切的向前衝,消失在前方的山頭。


     「古國威,不要跑在前面老師看不見的地方。」我忍不住大聲吼叫著。


5

自由


        多麼希望你其實只是翻過了那個山頭,雖然沒有抓到那隻鳳蝶,但是卻已經廹不及待的脫掉制服,端坐在那塊平坦的岩石上,那是我們師生每逢假日一起登上來寫功課、玩遊戲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在那裡,你可能追著鳳蝶飛上天空了。就像你喜歡在野溪裡游泳,跟著魚游向了大海。你終於自由了。


         在得知你走了後的第二天,我出發去國外旅行,帶著仍然無法接受的事實和無盡的悲傷開始一段情緒起伏很大的旅行,高血壓連續飆破200,如果是在台北,我已經去醫院急診室報到了,偏偏我卻在一個離城市很遙遠的海邊,我的恐懼油然而升。我想起最近去急診室報到時,正是你離開人世的第二天。那天夜晚血壓沒來由的一直往上飆,護士立即要我坐上輪椅進入護理室接受治療。醫生詢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使我情緒如此激動,我怎麼也想不出來。當我得知你離開的時間,才發現應該是一種心電感應?更巧的是你走的當天夜晚,許多你所熟悉的朋友們正齊聚在電影院欣賞王耿瑜拍的「蘭陵40—演員實驗教室」。王耿瑜當年是看到公視紀念蘭陵30週年時,你當製作人的紀錄片後發下的宏願。對你而言也算是另一種告別儀式嗎?


          躺在異國海灘邊的旅館內,我內心只有一個願望,讓我活著回台灣吧。我放棄了一些原本要參加的行程,在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下開始給你寫信。在這幾天血壓飆介的旅程中,你的女兒和哥哥也相繼和我連絡上了,聖心也傳來訊息和我討論千里步道協會要為你辦一場紀念會的場地。你哥哥表示你是一個崇尚自由,也非常尊重別人自由和權益的人,而你往往會替別人著想。他強調你是一個不拘形式不喜歡儀式的人,他也相信你不會出現在任何的追思會或是紀念會。他此刻最在乎的是你拍攝的東西,他說他知道那才是你捨不得的寶貝,想要和我討論一下。


       能夠和你的哥哥聯絡上使我暫時得到安慰,他也曾經是我的學生,當時我教他的是國二化學。他曾經告訴我說當初上完我的第一堂化學課,回到家就學我用一首歌把元素週期表背了起來,現在已經是大學農化系的教授。我們已經失聯很久很久,因為你,他才又找到我。他在信中安慰我要我放寛心,說你會自在安祥。那一刻我像是你們的家人。


      你應該在一旁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吧?你是不是真的自在安祥了呢?


6

流浪


     流浪是自由的還是不安的?我暫時沒有答案。


          我不會忘記在我60歲那年,是你主動把國中同學們找來為我辦了一場慶生會。當年才13歲的孩子當時也都50歲了,他們的人生也大致有了不同的模樣。有的人開了工廠當上老闆,有的人繼續讀書成了老師,也有的人繼承父業從軍去了。我看著各自長大的你們忍不住又會想起那個37年前的畫面,畫面中我和一個資深老師並肩站在可以看到五股街頭的窗邊,他拍著我的肩膀嘆口氣說:「你看看,這些孩子長大後就是這種樣子,不值得你花那麼多心力去陪伴他們的。」當時年輕氣盛的我非常生氣,但是現在我反而會去想,或許是我的積極作風刺激了其他老師,他們認為我的努力只是想要証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前年你曾經來拍攝我給高中生上編劇課的情況,事後你淡淡的說,老師,你真的是太用力了,這樣你會太累。你的話提醒了我,太過執著於某些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會失去最珍貴的自由。


       「我帶你去流浪吧,你需要放鬆一下。」替我過完了60歲的生日後的某一天,你忽然打電話給我,你似乎看到我當時內心深處的徬徨,用世俗眼光判斷自己已經走過人生顛峰,正在往下坡走。你向朋友借了一輛很舊的老爺車,隨身攜帶你的攝影器材來接我,我們就這樣上路了。沒有目標和目的,只有大約的路線,走到那裡就玩到那裡。這是我生命中很少有的經驗,我過去的人生總是找到一個自認是有意義的目標後,如野火燎原般的燒起來,回想起來其實相當危險。這次我們師生一起的流浪旅程,你給我上了一課,而你也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你說著你自己並不滿意的人生。


           你問我想要去那裡,我說都可以,我不習慣沒有目標的事情,對於生活中的一切都可有可無。於是你載著我去曾經非常轟動現在已經退潮的花蓮鹽寮。選擇在鹽寮海濱過著另一種最簡單最樸實生活的孟東籬和區紀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成了媒體爭相報導的先驅人物,他們寫的書和翻譯的書在那個錢淹腳目但資訊相對貧乏的年代,給年輕人帶來了驚喜和希望。之後你把車開上了台灣最長的縣道193號,北起花蓮新城,南到花蓮玉里樂合,一路上停停走走,順道去找你的畫家朋友,也隨手拍了些畫家的生活影片。我終於了解到你邊玩邊工作的生活方式了。


       我嚮往流浪,以為那會給自己帶來自由,其實更會給自己帶來另一種巨大的焦慮不安。我已經習慣在生活中找到座標,恐懼陌生的環境,所以在那次花蓮山區的流浪期間,我做了一個非常具有生命核心意義的夢,我夢到所有人都知道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大家認命的從自己家中離開,我正好看到隔壁的老先生對我禮貌性的微笑鞠躬,優雅的動作卻難掩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悲哀、無奈和絕望,比哭還令人難過,我以回敬他一個淺淺的鞠躬,一切都結束了。  後來那個眼神一直會出現在我腦海裡,如影隨形的跟著我。


       我已經平安回到家了,也趕快去了一趟醫院,和我同年齡的老醫生看著我的血壓紀錄搖著頭說:「啊,你的血壓全面失控了。」我給你的信就暫時寫到這裡,只記得你最近給我的電話說,關於教育改革三十週年的影片其實沒有什麼好做的,因為大學已經那麼多了。我回答說,好呀,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別在意。


    是啊,你都走了,還有什麼事一定要做的呢。5

黃武雄 (Yushi Huang)


小威走了,猝然。

小威=古國威=林冰友=恁朋友(lin-bing-yu)
又帥又酷又戲謔的恁朋友走了,猝然。
大前天7/12一早,阿淦傳來幾個字:古國威走了。
我震驚哀傷,一時回不過神來,整天心情處在低潮。
怎麼可能?!
唯一的解釋是:這傢伙來去如風,一如往常。
2023/7/15
───
〈靜默的眼神〉
—記公視導演 古國威
烏來野溪的
年輕歲月 東天微亮
青霧迷離山間
冰涼的水裡 如魚悠遊
自在翻滾
救生員的背心是你
唯一的入世
你翻牆而來
靜靜坐在陽台
無視於
我夢醒時的驚嚇
嗅一嗅脂粉味
於夏末的晨風
有嗎?飄散了未?朋友?
戲謔躲藏在
漠然的眼神 缺乏意義的嘴角。
劫難的日子
你載我
到處去尋覓住處
尋尋覓覓 四處奔波
我們心𥚃有數
尋覓的不是 有形的住處
是心的歸宿
總是這樣
在我需要的時候
你出現
以匿名者的魅影
掛在攝影機旁
那對專注又靜默的眼睛
靜默是因你的酷
永遠的域外
專注則因深情
沒人意識到的深情
域外與深情
清澈的溪水
與終年的火燼
如何編織成一顆自由的靈魂?
是誰的手?
編織萬物 在天地之初?
抑或地老天荒之時?
───
1、
初識小威是在里巷工作室,1991年,台灣政治解嚴未久。我想找各方面有洞察力與批判性的專家學者合作,出版10卷錄音帶,分析台灣各領域的關鍵問題。例如教育、文化、經濟、農業、環境、族群、兩岸、…,然後回溯政治源頭,尋找破解的方案。
我把這想法,告訴廖美介民川惠佩英等,幾位身邊的年輕朋友。他們很有興趣。不久他們找來曉黎、羅葉、文仁、…一起開會。
這些野百合世代,年輕浪漫,對拍攝影像尤其有興趣,又認為影片趕上潮流,比錄音帶有影響力。開會結果一面倒,否決我原本做錄音帶的構想,決議製作影片,成立里巷工作室。
這期間小威出現了,帶來小野早先策劃的紀錄片:《尋找台灣的生命力》。小威是小野在國中教書時的學生。
里巷工作室的人員除了我之外,都很年輕,剛大學畢業,對台灣的未來,充滿熱情與希望。


15.
2020年我又病了,因數學研究的工作,過度勞累。2021年春,病癒,小威來訪,仍與我坐在陽台泡茶。他開心的說,他有了駕船到外海的執照。我說:「那好,有一天我無法料理自己生活的時候,我搭你的船,載著一個石頭,到外海我跳下水,身上綁著石頭,你自己一個人開船回來,當然我會先寫好遺書,表明這不是謀殺。哈哈。」
16.
小威沒有接腔,盯著我,仍然是那副缺乏意義的表情但那副表情也是他的諾言,我明白。
兩三個月後他又出現在我的陽台,我們靜靜的泡茶,講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忽然他說:「船準備好了,你呢?你也準備好了?」
小威的冷笑話。
這次一點都不冷,只是有點黑色。
日出之前,你一個人駕船回來。說好的,不是嗎?朋友。
17.
一項無法兌現的諾言。
靜默是因你的酷
永遠的域外
專注則因深情
沒人意識到的深情
酷與深情
如何編織成一顆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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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四次會議決定免去秦剛兼任的外交部部長職務,任命王毅為外交部部長;免去易綱的中國人民銀行行長職務,任命潘功勝為中國人民銀行行長。

China’s Foreign Minister Is Removed, a Mysterious Downfall for a Xi Ally

Qin Gang, a sometime favorite of Xi Jinping, was replaced by Wang Yi, a seasoned diplomat, leaving many unanswered questions about Qin’s f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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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n in a dark suit sitting at a desk with two microphones and holding a red-cover book that has Chinese characters on the fr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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