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棻、王鼎鈞、黃春明、王定國—-台北國際書展開展前的閒逛
我常常覺得這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怎樣對許多人而言已經是史前史。所以當有人聽懂我說的人、事、物時,我簡直感激涕零的想要擁抱對方。
台北國際書展的前一天,現場仍然是一片混亂,但是我知道明天就會井然有序,然後隆重的開幕了。我趁著開幕記者會及正式參觀各展覽場地之後,溜去幾家過去熟識的出版社打招呼、聊聊天。從大型出版集團的「城邦」到「讀書共和國」,了解他們目前的營運狀況。我的書有一大部分是在城邦集團的麥田出版社出版,曾經以一年6本的速度出書。還有50週年的遠流,正在佈置現場的朋友看到我來,說,啊,對不起,明天會把你的「蛹之生」擺出來。我說:「也是50週年呢。」
去印刻出版社遇到初安民,架子上包括王定國在內的書我幾乎都買了也看了。在那段疫情隔離期間王定國的系列小說安慰了我。除了黃春明和王禎和,我認為王定國的小說最適合拍成影視作品。果然,已經有人在改編了。
然後我在印刻看到了自己原本就想要買的郭松棻的新書「落九花」。其實這本選集內的作品我也都看過,除了「落九花」。桃園機場㨗運A1台北車站牆上的公共藝術品就是用了郭松棻的散文「奔跑的母親」中的172個字。
「很意外的,落九花賣得非常好,已經再版了。郭松棻呢。」初安民很開心的笑了。
在一次演講中我提到郭松棻的父親畫家郭雪湖,台下全都笑了,我問他們笑什麼,原來他們是笑我說郭雪芙。
然後又遇到文訊的封德屏,她正在整理一間以出版文學作品的出版社如皇冠、爾雅、洪範等幾家聯合起來的空間。她告訴我100歲的王鼎鈞要出書了,一本是自選集「江河旋律」,一本是和程奇達合寫的「四手聯彈」。100歲還能夠繼續寫作,那會鼓勵了多少已經放棄寫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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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聯合文學看到黃春明的「電影小說集」,其中有一篇是他未曾發表的「看海的日子續集」的電影劇本。書中七篇小說我參與了其中五篇,如果加上去台視所改編他更新的小說作品,我應該是參與改編他文學作品最多的人。
我遇到了那麼多景仰的作家的作品,他們仍然持續在創作。我想,將來我也一定還會繼續創作、出書。
9月28日 ·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她:教師節快樂! 我讀萬華中學時遇到一位剛剛從師大國文系第一名畢業的女老師朱永成。只有她相信我會成為一個作家。
那時候我是坐在第一排最右邊喊口令的班長。直到現在還記得朱老師第一次走進教室,在同學的竊笑聲中渾身發抖的青澀模樣。她很緊張的看著我說:「班長,把點名簿給我。」
後來同樣的,當我從師大生物系畢業,去五股國中教書,走進二年級女生班,在她們的竊笑聲中一直不敢朝台下看,她們為我取了一個綽號「李三板」,黑板、地板和天花板。
記得當年我從一所暗無天日的高中夜間部考上了公費的師大生物系,第一個想要和對方一起分享自己喜悅的,正是朱老師。她在電話那端充滿笑意的說:「恭喜啊,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的,我一直對你有信心。不過,不要放棄寫作啊。」
我在讀師大生物系時,開始投稿給中央日報發表文章,我用了一個筆名「小野」。那時候已經去美國留學的朱老師打電話給中央日報詢問:「請問一下,小野先生的本名是不是李遠?他應該是我從前的學生。」
這就是我和朱老師的故事。每次提到她對我的疼愛和影響,我就會忍不住熱淚盈眶。如果說我到現在還對教育有極大的熱忱,其實是因為曾經有過這樣的老師,始終沒有放棄我,對我充滿信心。一直含著笑容對我說話,給我寫信。就算人在美國,她依舊注意著我的每本創作,好像是在我的身邊。
其實我的爸爸是相當恨朱永成老師的。他恨朱老師一直鼓勵我寫作,也恨她不斷送我許多關於思想的書籍,尤其是傅斯年的思想和李敖的著作,還有一些法國小說。在我考高中失利後,她更是「變本加厲」的寫長長的信勉勵我,這下子真的是惹惱了我爸爸,他朝著我狂駡起來,最後把朱老師送給我的書全都丟到垃圾桶去,他駡我「沒出息,考到夜間部還不知道羞恥,還想要當傅斯年,笑死人了。」
爸爸的舉動和言語深深刺痛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用盡全力的反撲爸爸,我也用了最惡毒的話傷害他:「你看不起你的兒子,你其實根本不愛我。那些書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你的。我的老師比你還了解我,甚至比你還愛我。」
我哭著奪回了被爸爸丟到垃圾桶的李敖和傅斯年,爸爸整個人癱軟在一旁。後來我才明白爸爸的恐懼,他沒有安全感,怕失去自己的孩子,也怕自己的孩子有思想,會惹禍上身。因為我的二舅死於白色恐怖,爸媽嚇得焚毀所有曾經相關的書信,從此忠黨愛國超過一切。
每當我對自己的人生有所懷疑時,她的那句話就會浮現:「不管你高中考到哪裏,你還是我心中的李遠。我教過多少優秀學生,他們都比不上你。」
我不會是傅斯年,也不會是李敖,但是,我永遠會是朱老師當年欣賞的那個初中生李遠。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變。
野溪之樹——生日感言
1
在天空飄著的那個被愛充滿的靈魂,是我。
在黑暗中閉上雙眼,會看到那些肉身已不在人世的親友們。
他們都知道我的近況,但含笑默默不語。
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
2
在濃密樹林間靜靜流淌著的那條野溪,是我此刻完整的心。
陪伴我的,是那些和我仍然活著在世上的親友們,有老有小,那麼可愛。
我們用各式各樣的方式活著,像是森林中的一草一木或是昆蟲。
彼此相依為命,心相連。
3
我的心曾經破了一個洞,奔騰的熱血找到了出口。一點一滴的流,在黑暗中感到隱隱的痛。
3
當我漸漸老去,奔騰的熱血已化做潺潺野溪,靜靜地流著。
而心的破洞,已經被溪邊的野花野草覆蓋。
然後,我發現溪邊有兩棵很美的樹,在陽光下,變成了一個「埜」字。
我望著那個字,終於明白,那正是我生命的初始。
(這篇文字正式完成於生日當天中午,立法院質詢結束後。)
(謝謝大家的祝福,就不一一回覆了。)
迎接一個新台漫時代,在2027—-文化外交之2
從羽田機場入境後我們直奔東京六本木新美術館。除了參觀風靡全球的日本漫畫團體「Clamp」的回顧展之外,還見了日本漫畫家眾議員赤松健和館長逢阪惠理子,交換意見。
我帶來台灣在日本得到大獎漫畫家韋蘺若明事先畫好的赤松健先生的肖像,赤松健議員也畫了一幅我的畫像當成是交換禮物。最有意義的是,得獎無數的台灣漫畫家韋蘺若明在日本得到的大獎,赤松健正是當時的評審之一。
我們此行從台灣帶來兩箱的禮物,進行台日文化外交,包括文化部本身的禮物茶、絲巾和文化奧運的紀念品之外,特別還帶來漫畫家小莊成套的「潮浪群雄1-3」、齊石以甘露水為故事的漫畫作品「他山之石」,另外又加上我擔任編劇及製片的電影作品「恐怖份子」和最新作品「走路·回家」。
禮多人不怪,而且充滿了台灣的文化氣息。
這趟文化外交之旅,安排了兩場和漫畫相關的拜會活動。因為我們正規劃著未來一系列推廣台灣漫畫的計劃。
從2018年政府的前瞻計劃中就已經針對台灣的漫畫創作提出補助,至今產生700部以上的本土作品,今年的黑潮計劃也針對台灣的各類型漫畫提出補助。但是台灣的漫畫市場上仍然是日、韓漫畫的天下,我們要找到正確的方式,更要找到台灣漫畫自己的特色,才能創造一個和日韓漫畫相抗衡的新台漫時代。
我們預計在2027年時(2018–2027)當台灣的國家漫畫館正式完工那一年,可以迎接一個真正興起的「新台漫時代」。
大家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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