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1日 星期二

劉家琨(1956~ ) .明月構想2014 2025年的普立茲克建築獎 Liu Jiakun Wins Pritzker Prize “我希望我的建築能夠面向公眾,同時也能改善人們的生活。” DAILOGUE 阮慶岳 × 劉家琨。家琨建筑 主持建筑师 刘家琨我必須儘可能熟悉現實,利用現實,反扭現實,我稱之為「處理現實」。

2025年的普立茲克建築獎

The Chinese architect Liu Jiakun won the Pritzker Prize, the profession’s highest honor. Liu has built more than 30 projects in China — including academic buildings, cultural institutions and civic spaces.
Chinese Architect Liu Jiakun Wins Pritzker Prize
nytimes.com
Chinese Architect Liu Jiakun Wins Pritzker Prize
Liu, known for understated structures that respond to th

A structure surrounds a large green area.
Liu’s “West Village” in Chengdu, from 2015.Credit...Chin Hyosook via The 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





劉家琨的建築關鍵字:處理現實
「我一直試圖保持「與現實牢牢貼近的態度」。當然了,現實一直處於流變中,它不僅是「有可能轉成我所不樂見」的樣子,而且是從來就沒有存在過我所樂見的樣子。——但沒關係,每個時代每段現實都有它的問題,這就是生活,而我們都只生活一次。「人不能詛咒自己的時代」。我們所從事的這個事業,不是站在現實的對立面能夠完成的。為了做些事情,我必須儘可能熟悉現實,利用現實,反扭現實,我稱之為「處理現實」。
在向未來的疾速飛行中,現實是周圍正在迅速變硬的幻覺。」
“I wanted my architecture to coexist with nature and also able to expres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local environment,” he said in the interview. “I want my architecture to be public and also to better people’s lives.”

https://www.jiakun.com/


家琨建筑


家琨建筑
http://www.jiakun.com





家琨建筑设计事务所由刘家琨创办于1999年。事务所组织并参与多项国际建筑合作、展览和交流。项目业主分布于中国各地及欧洲,工作范围涵盖项目策划、城市设计、建筑设计、 ...
刘家琨

主持建筑师

主要作品   主要出版
刘家琨的建筑实践关注社会现实、尊重地域文脉、融入现场环境、提炼民间技艺, 每一个项目的设计试图带着现实感解决当代建筑事宜。他保持着对中国多重传统开放的视野, 怀着在现代和传统间取得兼容的信念,致力于将东方的文化内涵转译成当代的建筑语言。他的设计作品体现了当代建筑理念和对传统的精神继承,传达出中国当代建筑罕见的将个人记忆与集体记忆交融激荡的卓越品质。他始终秉持着对满足人们需求的纯粹信念, 不断探究建筑中的适宜技术。他的许多作品阐明了中国民众公共生活与城市文化空间相互交织的关系。 刘家琨主持设计的作品被选送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等众多国际展览,并担任英国伦敦蛇形美术馆2018位于北京的首个国际展亭委任项目的设计师,多次在中外重要国际期刊出版。曾获得建筑实录中国奖、亚洲建协荣誉奖、远东建筑奖、WAN世界建筑新闻奖,德国设计奖, UNESCO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奖等多个重要奖项,并应邀在法国巴黎建筑与遗产城博物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巴黎夏佑宫等多所院校及机构开办讲座。






1.
明月構想(簡體書)

作者:劉家琨 出版社:時代文藝出版社 出版日:2014/04/11 裝訂:平裝
“中國最具人文氣質的建築設計師”作品中國當代獨一無二的反烏托邦小說韓東 馬原 翟永明 潔塵 推薦 如果天堂真的存在,建造它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一個想憑一己之力建造起天堂的人,和那場最終毀了他的愛情《明月構想》是著名建築師劉家琨創作的一部帶有強烈理想主義氣質的反烏托邦小說。建築師歐陽江山要建立一座




普立茲克建築獎熱潮稍歇,補上一個我與劉家琨2007年的紙上對談(原本是互問互答,但他謙遜少問,結果都是我在問),這原本是刊在「誠品好讀」,後來收入我的書籍「建築師的關鍵字」裡。對談頗長,劉家琨回答得十分誠懇認真,轉貼出來做參考:
DAILOGUE 阮慶岳 × 劉家琨
阮慶岳(以下稱阮)▁2004年11月你來臺北當代館展出作品,提出了「低技」的看法。我明白你是覺得中國目前相對於第一世界而言,屬於低技的環境,因此你的建築作為,希望紮根在現實處境,而不願蓄意去模仿西方「高科技」的建築作法與風格。可以說明一下你所謂的「低技」是什麼嗎?
劉家琨(以下稱劉)▁所謂「低技策略」,是我在〈敍事話語與低技策略〉一文中提出的,(《建築師》,1997第二期總78期)這說法基於我此前幾年間在鄉村作建築的一些切身體會。請注意只是「策略」,而不是建築學的某種理論或主義。當時我面對的條件就是低技術低造價,而我又想在此限制下有所作爲。我對「低技策略」的概括是:面對現實,選擇技術上的相對簡易性,注重經濟上的廉價可行,充分強調對古老的歷史文明優勢的發掘利用,揚長避短,力圖通過令人信服的設計哲學和充足的智慧力量,以低造價和低技術手段營造高度的藝術品質,在經濟條件、技術水準和建築藝術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由此探尋一條適用於經濟落後但文明深厚的國家或地區的建築策略。
阮▁「低技策略」是一種長遠的策略,或是現時中國狀態的權宜之計呢?
劉▁「低技策略」在中國仍然有活力,是因爲仍然存在大量這樣處於「低技」狀態的地區,存在這樣的需求:有時候是經濟限制,有時候是文化需求。畢竟,對「少花錢多辦事」、「造價低品位高」的追求是人之常情,節約不光是環保態度、是經濟原則,也是美學原則,跟言簡意賅、惜墨如金差不多的意思。但我並不把「低技」當作個人美學「風格」來堅持。如果中國發展到了以高技術爲現實建造土壤,那我就做「高技」吧,我覺得沒什麽障礙,「高技」或「低技」只是「適當技術」這根繩子上的兩端,看哪端合適而已。我的設計語言一直不大確定也不想確定,但我的立場一直沒變,就是「此時此地」。
阮▁這裡頭有著與現實要牢牢相貼近的態度。但是,現實是會轉變的,有可能轉成你所不樂見的「現實」,這樣你依舊會依附當下的現實嗎?或者你認為現實有其純粹性,可以不受當下人為因素干擾?
劉▁我一直試圖保持「與現實牢牢貼近的態度」。當然了,現實一直處於流變中,它不僅是「有可能轉成我所不樂見」的樣子,而且是從來就沒有存在過我所樂見的樣子——但沒關係,每個時代每段現實都有它的問題,這就是生活,而我們都只生活一次。「人不能詛咒自己的時代」。我們所從事的這個事業,不是站在現實的對立面能夠完成的。爲了做些事情,我必須盡可能熟悉現實,利用現實,反扭現實,我稱之爲「處理現實」。
阮▁現實究竟是什麼?
劉▁「現實究竟是什麽?」這問題很噎人,就像問「你是什麽人?」一樣,熟知而又無從回答。不知漢語詞典上的回答是什麽?
在向未來的疾速飛行中,現實是周圍正在迅速變硬的幻覺。
阮▁上回來臺北,你看見了什麼?
劉▁看見一個寫繁體字的廈門或廣州。待人接物的細緻和周全有點像日本。人們說話的聲音比大陸小得多。吃得雖不辣但很有滋味。正版音像碟比大陸多。嗨,幫我淘點碟可以嗎?我開些單子。我是盜版眼睛正版耳朵,電影碟因為不看盜版就很多都看不見了,而音樂碟我想要正版的。
阮▁你如何看待成都這樣一個城市,在面對現代化時,目前的轉換方式與現象?
劉▁四川盆地號稱「天府之國」,自古農耕文明就十分成熟,至今生活節奏仍相對緩慢,關鍵字是「安逸」。成都位於這個享樂主義的平原中心,在飛速的現代化進程中,城市硬體已和中國其他都市沒什麽真正的不同,但成都人的閒散習性和平和心態仍使這座城市生活起來比較舒服。人們「有錢就講究,沒錢就將就」,街邊小攤也吃得很舒服,甚至其實是最舒服的。這座城市的平民休閒傳統是從過去傳承下來的,我想也是未來發展的關鍵要素。
阮▁如果要在成都城市裡設計一個住宅單元,或是一個家,你覺得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劉▁城市裡規章制度多些,操作起來麻煩些。但世界各地的城市都這樣,到處都差不多吧。也許由於城市還沒有發育到成熟階段,人們對設計的價值認識不夠,眼界和品味不足,算是一種挑戰吧。
阮▁成都平民的「安逸」傳統個性,會讓成都至終發展成一個與北京或上海大不相同的城市嗎?
劉▁我想有可能,現在已經有些內在的不一樣了。但只要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之類還能一舉覆蓋偌大的中國,外在的不一樣就沒有多大希望。關於成都的特點,不僅僅指這個城市,我抄一段我在〈我在西部做建築〉中寫的東西給你,算是我關於成都的補充認識,也算是我還願意在這裡繼續發展的理由:
「……長年生活工作在一個地方,究竟會不會成為真正的限制?我常常想,但不肯定。位處西南腹地,周遭大山環繞的四川是有點封閉,好在這已經是一個交通發達、資訊過剩的時代了,真正的困難不在於缺乏交流而在於難以沈澱。『少不入川』,生活在這裡,可能會土點懶點,但也因此可能保留一份質樸和從容。從平原中心的城市駕車出去幾個小時,你可以經歷從濕地水草到苔蘚地衣的植物學斷層,同時也路過漢、羌地段抵達雪域藏地。從時尚到蠻荒,這種風土人情的清晰剖面,可以使人很容易感知一個世界的完整結構,避免認知單一、感受貧乏。關於混雜豐富和融匯一爐,火鍋應該算是一個象徵吧。
玉米的生存策略和稻穀不同:玉米在中間部位結穗。這樣它就既便於承接上部的陽光又便於汲取下面的營養,從而結出一個比擠在頂部結穗的稻穀更大的果實。呆在一個中等地區,挨近自然與傳統,同時也看得見國際潮流,也許有助於更清楚地瞭解中國最廣大地區的普遍現實,而不那麼容易迷失在超大都市流行主題的幻覺裡——顯然,這是我後找的理由,但也許有點道理。」
阮▁你和文學的姻緣是如何啟始的?你喜歡的小說家與作者有誰呢?
劉▁小時候正值文革,沒書看,成天關心打殺,是個沒心沒肺的懵懂少年,好像在屋頂上在樹上的時候不比在地上少。讀過的書現在想起來一本是關於生物學家巴甫洛夫的劇本,另有半本殘書,長大了才知道是高爾基的《克里姆·沙姆金的一生》。比那些朦朧的性描寫還震動我的,是那種頹廢的人生態度:人還可以那樣思前想後地生活?
19歲時已在農村當了兩年知識青年。這期間看了幾本魯迅和一本萊蒙托夫的《當代英雄》,算是和文學有了接觸。其實主要是青春期的苦悶把我指向了文學性。20歲時躺在農村倉庫草棚裡,忽然有了寫作衝動,於是就寫了幾萬字。現在想來應屬於青春殘酷小說。後來考上了大學,上學來之不易,開始十分勤奮,連微積分都學會了。大三開始厭學,又開始關注文學,開始寫小說。在農村寫的小說又發表了,雖然很幼稚,但掙了180元稿費,當時算是鉅款,揮霍了好些天,還有女同學青睞。大學畢業後分配到設計院,沈悶而絕望,主要興趣都在文學方面。陸續寫了些短篇,由於大陸閉塞,我寫的東西算是有實驗性,因此小有名氣。我還曾被聘到四川文學院當「專業創作員」,去了才知道原來那是要審查構思的,結果我一個字都沒寫出來。1989年以後,對文學之類失去信念,像法國女作家尤瑟納爾所說「陷入了一個不寫作的作家的絕望之中」。搞過裝修,當過不會演戲的演員。什麼都幹又不知要幹什麼,混到1996年,由於決定要做建築工作室了,像運動員上場前要上趟廁所一樣,奮力完成了一個長篇,然後轉入了建築。
古典文學方面我本來就不行。與文學的關係從間離到疏離,如今我不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來評論文學。整日操作無言的物質,自己也逐漸無語。關於你的那本書(註:指本書),那個關鍵字「現實感」,雖然是我自己想的,可就是總寫不出定義來。早年我喜愛美國南方文學的幾個女作家,麥卡勒斯、安.波特等。後來喜愛納博科夫、波赫斯、尤瑟納爾、普拉東諾夫、卡爾維諾等等(我發覺我喜愛的都得不了諾貝爾獎)。新近作家很多,我也不知道喜歡誰了。現在我更愛讀歷史、政治、軍事之類書籍,黃仁宇、劉亞洲……。最近見有個法國作家說:「大師去世了,大家都在亂寫寫。」如果真是這樣,我也就不覺得自己的文學趣味太過老邁過時了。
阮▁你一度想棄建築就文學,這是魚與熊掌的選擇嗎?兩者間有串連的可能嗎?
劉▁我在進大學之前並不知道「建築學」這個詞,只聽說要畫點畫。我是陰差陽錯學了建築,因此很長時間對此沒有興趣,關注點在文學方面。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爲當時中國還沒有進入建造時代,學建築設計沒什麽可幹的。我想,一個人在找到自認爲合適的事情之前,到處嘗試點別的也是很正常的吧。剛開始以建築爲事業的時候,我確實想找到一種方法把建築和文學融合在一起。經過10年的建築設計之後,我現在倒是覺得先弄清楚他們的區別更重要些,畢竟一個是操作文字,一個是操作物質。好的建築說出除了建築用其他不能說出的東西,好的文字說出除了文字用其他不能說出的東西。它們的聯繫應該在更潛在更基礎的層面上,譬如觀察與表現、詩意、想像力、分寸感等等。
劉▁你覺得舞文弄墨和做設計,哪個更有意思些?
阮▁我當初唸建築,同你一樣也是糊裡糊塗的。但後來倒也甘心的守了這寒窯約20年,比王寶釧猶勝一籌。我當初做建築的問題,是覺得越做越為別人,不是為自己了,最終也就滋味全無,徒然被現實追著團團轉罷了。就有些動念著不如歸去,那時我公司正在作的很大的一個政府案子,因改朝換代,就莫名其妙的被廢除去,讓我憑空摔了個大筋斗,差點不能全身而退,當然也就只好棄武從文了。我現在寫東西,並不為圖謀立即兌現的現實利益,因此有些自己可進退的空間,自然舒服也輕鬆許多,也因此如果再寫不好,也沒得誰人可怪的了。
阮▁你做建築的自我使命是什麼?
劉▁年輕時我好歹算是有些才藝,但我快40歲時,都還沒找到自己真正想幹的事業,是個讓家裡多少有些失望的「浪子」。後來我又回到了建築設計,想以此安身立命。我想結合草根智慧和當代國際走向,做些對建築有點啟發、有點貢獻的作品,讓我的老母聽說我事業有成而為我驕傲,讓兒子長大後聽說我還不錯而感到自豪。
阮▁作為一名當代中國建築師的滋味究竟如何?
劉▁就是躲在成都這樣一個相對較慢的城市做設計,我仍然覺得太快太累。終日被進度追殺,有點喘不過氣來。在當今中國做建築設計,應當劃歸於重體力勞動者。「女的當男的使,男的當牲口使」。
劉▁臺灣已經歷過發展階段,你回看大陸,覺得我們這些人在忙些什麽?
阮▁這不好答吧!尤其我這兩年正好迷著老子的,會說出一堆「無勝於有」等等的話來。有些事本難置之度外的品評,譬若蘇東坡究竟該怎麼看他自己當初行走江湖一趟的決定呢?許多事情的決定,是與生命當下的情境有關,旁人無得批判的,就像愛情。況且時代自有其必然的波瀾起伏,個人如何與之應對,幾乎就是哲學問題了。不好答!
阮▁你覺得中國當代建築師的方向是什麼?
劉▁我只敢說我自己。立足當代,此時此地,處理現實——這是我的方向定位。中國建築師應該攀附於中國的崛起之身,在這個千載難逢的建築時代裡,做些當得起這個時代的好作品。
阮▁你贊成中國城市現在現代化的方式嗎?
劉▁我們還沒來得及想什麼,中國城市就稀哩嘩啦已經這樣了。世界震驚,罵聲四起。我本想也跟著說不贊成的,有太多的理由這樣說了。但我同時看到,這種狀況是由巨大的能量造就的同時又激發出巨大的能量,這使我暗暗興奮。中國幾百年的革命好不容易才翻到了這一頁,中國必須先富強起來再說,否則,人家「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看不見你」。遵循黃仁宇先生的大歷史觀,衡量事情的大標準我想首先是看是否在推動中國前進。我想,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會加緊學習並力求改善的。這塊土地總是在的,有些80年代的房子已經在根據新的需求在改造了,這使人看到彌補過失的希望——我還是不說贊成也不說不贊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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