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康發出的預警:
香港已成習近平的“底線”
這次全球瘟疫,正漸漸被澄清是一場“生物戰”——大陸盛傳,第一時間前往武漢處理病毒所事件的孫立軍,將資料透露給西方而被捕,國際社會正在醞釀索賠中國,而習近平已經悄悄地動員中國人準備應付一場“八國聯軍”入侵了。此所以國務院在這個時間點,突然批准將永興島、永暑礁變成一個南海三沙市,南海備戰的意味濃烈。
在這種形勢下,香港的戰略地位太重要了,雖然解放軍也早已進入香港,但是那跟軍事佔領還差得很遠,4月18日大逮捕,就是佔領的第一步。中國的軍機和軍艦,不是也頻頻進犯台灣嗎?這是一樣的舉動,只不過中國還不可能在台灣進行大逮捕。
香港將被浸入血泊中,往後我們將看到無數的暴行和流血。從去年夏天的“反送中”大遊行開始,香港人民已經抗爭了一年。這樣的人民是不屈服於武力的,尤其“勇武派”的那些孩子們。
但是我很擔憂,因為香港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三十年前是香港的“黃雀行動”,將我從中國營救出來的。看到一個坦克碾軋、血光之下的香港,我會很難過。
毛澤東一生沒有『統一』中國,鄧小平也沒有活到『回收香港』,他們更是飲恨台灣。這是中共的一種『領袖情結』,誰都要完成『統一大業』。今天的習近平反而是敗相具露,已經退無可退,然而這場東西對決,一定要拿香港玉石俱焚嗎?
蘇曉康(1949年-),祖籍四川,出生於浙江杭州,為中國著名文學家、記者、異議份子,著名作家。
生平[編輯]
他的父親名為蘇沛,妻子為傅莉。 電視劇《河殤》總撰搞人,並以此而聞名,被視為是中國八十年代報導文學代表人物之一。因積極參加八九民運,「六四」後遭到通緝,被中國政府指控為八九學運的幕後黑手,1989年6月,逃亡至美國。曾任民主中國陣線理事。現為《民主中國》雜誌社社長。
著作[編輯]
著有《河殤》、《離魂歷劫自序》、《自由備忘錄》。
文:李劼
在中共的武漢新冠病毒肆虐紐約之際,一直關切著這個曾經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牽掛著這座城市裡的朋友。那晚內子突然提及曉軍,說應該給他去個電話,讓他小心防護。不料,第二天就接到朋友來電告知曉軍中了病毒住院了。後來我們委託朋友去那個醫院詢問病情,得知主治醫生正在四處找曉軍的家屬。為此,我們托天津的友人打聽,未果。然後,醫院又莫名其妙地告訴我們所委託的朋友,說是有個自稱曉軍家屬的人,跑去醫院照料什麼的,院方因此不再跟其他人聯繫。就此斷了音訊。直到今天中午,向一位曉軍在法拉盛的朋友打聽消息才得知,曉軍已經過世了!得知噩耗,傷心不已,內子數度啜泣:他可是個很知足的人哪,何以如此?何以如此?
曉軍年近知天命之歲,來自天津,敦敦實實的,個頭不高,疏眉大眼,天性達觀,言談爽朗,整天大大咧咧。彼此見了面總是一聲笑呵呵的:李劼大哥!淋漓盡致的北方人豪爽,從不拖泥帶水。再怎麼個辛苦,也了無抱怨。我還私下說他福大命大造化大。哪曾料想他竟然中招!
在紐約這座城市裡,不知有多少生存奇蹟。曉軍無疑也是其中之一。真要說起來,幾近傳奇。他在紐約也總有十幾二十年了,因為黑了身份,極其艱難。但他有本事讀了書,拿了證書,在曼哈頓開了家小公司,專職電腦修理。內子算得上電腦玩得很溜的了,但還是會經常求助於曉軍。幾乎沒有曉軍解決不了的難題。有時一個電話就說明白了。即便親自上門,也是手到擒來。
我與曉軍相識,當然不是因為電腦的緣故。許多年前,被拉去參加一個什麼會議,又在會上隨口說了幾句。說完之後,估計沒人記得。沒準還得罪了什麼人。不料,散會後有個年輕人非常熱情地叫住我,連連說道你說得真精彩,真精彩。然後又放低音量補充:我是很認真聽的,他們這些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只有你說得很明白。我當時頗為驚訝,因為會上有不少名頭叫得響的江湖大佬,這年輕人何以如此直言不諱?忘了當時如何應對,只記得彼此握手道別時,曉軍一臉懇切:很高興與你認識,什麼時候有空,我要請你吃飯。
過了沒多久,曉軍真的約我共進午餐。其時,他正在一家洗衣店操勞。那天,他說了很多。言談之間,我才發現眼前這位年輕人見解不俗,世事洞明不說,於人於事都很通達。時不時地一語道破江湖上的林林總總,卻又能將天下大事舉重若輕。最合我意的是,他根本不看重江湖,只追求自由。能夠如此投緣,真是難得。我忍不住地稱讚不已。他敬我不以名聲學歷看人。其實就是很不江湖。因為江湖與廟堂一樣,也是個論資排輩之地。哪個大學畢業的,頂不頂尖,北京不北京,諸如此類的名堂,全都很講究的。曉軍不過一介天津學子,畢業後在銀行里混過,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輝煌。他當時告訴我說,眼下正在讀書,學電腦。聽了不由心中一熱。我也學過那玩藝,在紐約謀生很不容易。頓時,就有了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相惜相憐。
接下去的交往,竟然真的跟電腦有關了。那是在曉軍學成、離開洗衣店改做電腦修理之後。聽我說電腦出了什麼故障,放下手頭的活計,立馬就趕來了。那天被電腦弄得手忙腳亂,都沒來得及準備一頓像樣的晚餐。倉促間,做了碗排骨蘿蔔湯,竟然會讓曉軍喝得念念不忘,把我那平庸的烹飪誇得飄飄然。
彼此雖然相知,平時卻見面無多。跟內子在一起後,立馬就請曉軍相聚。席間,那盤走油蹄子讓曉軍吃得心滿意足。來自北京的內子與曉軍頗有北方人的投契,並且在好吃得數餃子上完全一致。遷居新州之後,還真的請曉軍過來包了頓餃子。吃慣餛飩的上海本地人也只好入鄉隨俗。那頓餃子吃得其樂融融。
哪曾想到,竟成最後相聚。內子一再哽咽:曉軍那天還說,以後由他來包餃子。曉軍的聲音,此刻還在耳邊迴盪個不停:李劼大哥,下次我來包一頓餃子!那樣的爽朗,那樣的快樂,滿屋子的洋溢。
穿梭在曼哈頓人流中的曉軍,從來不跟人說辛苦兩字。當年一面做洗衣店一面學電腦的辛苦。然後又是電腦修理行當的辛苦,租店面,跑客戶,春夏秋冬,全年就沒一日得閒。內子好幾次說起,要讓曉軍到我們這裡住上幾天,好好休息。曉軍喜歡划船。在我們社區見了那片湖水開心不已,不停地舉起手機拍風景視頻。去年的春天,曾經邀請過曉軍,卻正趕上他忙著替朋友臨時看顧洗衣店,無法分身度假。及至年底,接到他電話,說紐約正流感橫行,特意叮囑我們千萬不要去紐約。孰料流感甫歇,病毒驟起!
得知噩耗方才猛然意識到,其實在紐約的朋友當中,曉軍最是身處險境。每天要坐地鐵,從皇后區到曼哈頓上班,諸多客戶又是猶太富商。這次,紐約最大的毒王剛好就是那個華爾街的猶太律師,不僅在社區傳染一百多人,還禍及了曼哈頓的猶太族群。曉軍的雪上加霜更在於沒有醫保,平時能不去診所就盡量不去。想必他是捱到了無法再撐下去的地步,才進了醫院。倘若紐約在病毒剛開始露臉時就實行免費測試,曉軍也許不至於落到那一步。美國低估了這場病毒的凶險,一如他們從來沒有認請中共是最陰險的敵人。於是,曉軍就成了代價。由於沒有身份,倉促就醫,恐怕連個數字都算不上。
一面傷心著,一面打開曉軍生前發來的一條條短信,突然看到他發給我的這段自白:
我不仰望夜空,尤其是年長了後;踏踏實實地活著,本身就是生命的樂章,酸甜苦辣,欣喜和無奈。每個人的一生,都很壯麗。沒有可比性的,咱計較的得失,怎可以去丈量他人的悲欣。
每個人的一生,都很壯麗。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既看重個人的價值,又深知眾生平等。即便擁有博士學歷的所謂精英也於此不甚了了。曉軍這番話,不是那些整日介熱衷於身外之物的俗人濁物說得出來的。更不用說許多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大都以奸滑見長;得了便宜還賣乖,手裡捏著美國的學位,嘴裡唱著中國的紅歌。相比之下,曉軍的樸素顯得極其罕見。正是基於這樣的樸素,曉軍熱愛美國、嚮往自由,並且愛屋及烏,非常喜歡那些曼哈頓的猶太客戶,甚至還在手臂上刻了個六芒星的紋身。也是基於這樣的樸素,曉軍一年三百六十日辛勞地著,無怨無悔,了無江湖上一眾風頭人物的各種自戀。曉軍平日里的口頭禪乃是:能活一天就算是一天的勝利。據說,曉軍彌留之際已然腦死亡。退一步看,倒是免了病毒的折磨。只是,太年輕,太無辜!實在讓人泣不成聲。
內子為曉軍抄了經。我們為往生的曉軍默默祈禱,祝福他來世投生優渥人家,不要再這麼辛苦了。他的聰穎,他的豁達,他的凡事總替他人著想,我們銘刻在心。病毒背後的罪孽,早晚要遭清算。但這對曉軍卻毫無意義了。離世,是一種了結;來世,是又一場開始。曉軍,你會重新啟程。
二0二0年三月十九日寫於美東新州
——《光》傳媒首發,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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