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22日 星期一

董橋:綏園舊事;所羅門王的石榴園; 愛硯說《董橋文錄》黃苗子先生替我寫的〈十硯樓小記〉園翁 "The Spanish Gypsy," published in 1868, 詩劇《西班牙吉卜賽》



董橋:綏園舊事

董橋:綏園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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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弦紋玉琮
沈茵到紐約談生意盤桓一星期,回台北前去了一趟舊金山到園翁墓園拜祭,說是正逢重陽,綠蔭下陪老先生坐坐。園翁謝世快一年了,享壽九十二,一生清貴,一生安逸,女兒桑婭怕他在香港寂寞,多年前接他去美國侍奉,從來沒什麼大病,頂多雙腿乏力,輪椅代步,去年冬至前心律不齊,服藥沒幾天睡夢中走了,多福氣!桑婭說她父親最整潔,最體貼,最怕麻煩,七十五歲起悄悄處理家裏字畫文玩藏書,轉賣的轉賣,捐獻的捐獻,只留一架閑書半箱文房雅玩陪伴晚景:「八十五歲生日那天他把一本小小記事簿給了我,說裏頭記了十六位生平知交的地址電話,等他閉了眼睛入土一個月才准我報喪,省得朋友奔忙。你說我爸細心得多可愛!」難怪沈茵和我今年二月初才接到桑婭來信。去年中秋我還打電話跟園翁聊天,老先生心情大好,話也多了,說每天拿放大鏡看中文書看出不少錯字病句,囑我下筆千萬謹慎,出書不容草率
他說放大鏡下讀英文書報錯字甚少,語病也少:「人家教養好,落筆都顧面子,出手像樣,不丟人。」園翁說那陣子他查牛津版英國文學大辭典「喬治.艾略特」條,大辭典說艾略特無韻詩劇《西班牙吉卜賽》是早年遊意大利受了丁托列托 Tintoretto作品啟迪, Tintoretto一字加星號,說明《大辭典》中收了「丁托列托」條,可是他翻遍「T」字部找不到那一條,顯然遺漏了:「可見編辭典工程大,疏漏難免!」我好奇,掛了電話翻查那部《大辭典》只找到提香找不到丁托列托。丁托列托是十六世紀文藝復興後期威尼斯大畫家,原名雅各布.羅布斯提,父親做印染生意,得丁托列托綽號,意大利文「小染匠」之意,師事提香學畫,壁畫技術高妙,精通風格主義,藏在慕尼黑那幅《瓦爾剛撞見維納斯與瑪爾斯》聽說保存得最完整。他的《基督與淫婦》我在威尼斯一家畫廊看到縮小仿製品,老闆說是十七世紀畫家仿的。還有《銅蛇的勃起》,威尼斯琉璃坊仿製那條蟒蛇當擺飾。園翁老了還用功,看書看到一些有趣的掌故總愛追查根源,巴巴跑去圖書館查書,書房裏幾十本讀書筆記又老又舊堆了一堆,沈茵勸他抽空整理幾本《園翁雜掇》一定好看。園翁聽了瞪着她說:「你願意在我身邊做助手我一定出書!」那是一九七一、七二年的事了,我帶沈茵到香港半山綏園看望園翁,老先生見沈小姐那麼漂亮疼她疼得要命,從此香港台北來來去去都歸沈茵照顧,連去日本逛古玩店都約沈茵一起去。
有一回沈茵問園翁齋名綏園何不乾脆沿用袁子才的隨園?園翁又瞪着她說他一生做人絕不隨便,絕不隨波逐流:「人老了但求日日安好,用個綏字便安好了!」老先生其實用過好幾個齋名,多得我都記不清了,一次到新加坡找到一塊「卧廬」木匾他也掛在廳堂上,小小的,明清刻工,香光字體棒極了。不久有個朋友說「卧」着是躺下來,不吉利,園翁一想嚇壞了,匆匆拿下收進儲藏室。八十年代啟功先生的字大吃香,都說貴氣,福氣,寫招牌生意興隆,寫齋匾順風順水,園翁囑我代他求啟先生寫「綏園」,我找出一張先父留下的雪金蠟箋寄去北京懇求啟先生揮毫,啟先生很快寫了寄過來,園翁一看大喜,裱了裝進舊鏡框掛在大廳正中,說是果然滿堂瑞氣,事事如意。沈茵說啟先生那幅字還掛在桑婭家裏,圓轉流麗,氣韻天成,轉眼間啟先生不在,園翁也不在,前輩清芬只在紙香墨影中了。園翁帶去美國的書籍、文玩、字畫都無恙,桑婭幾個朋友求她割愛她不肯,說父親寶愛,不忍割捨。全是精品,我都欣賞過,印象很深。
皮裝洋書園翁玩了幾十年,戰後價錢低,倫敦蘇富比小拍賣都是善本珍本精裝本,十八、十九世紀名著初版綏園幾乎齊全了,老先生說他在拍賣場上還見過毛姆,說毛姆真的口吃,許多話都是貼身秘書替他回答:「書比人風趣多了!」園翁喜歡石濤、八大,舊藏幾本冊頁今日市價百萬千萬,踏破鐵鞋沒處找。綏園掛的那幅傅山也難得,園翁英國情人的父親送的,說老頭是外交官,派駐中國好多年,收瓷器收漆器不收字畫,字畫都是人家孝敬的。園翁最喜歡的似乎是文房雅玩,留英時期開始買,竹木牙角加白玉,還有硯台。雅玩專書他也多,中文英文一大書架。早年我替他扛了兩部大書回家,一部是京都出版的《文房聚英》,選了台灣故宮博物院精品放大彩印,很考究。一部是二玄社的《沈氏硯林》,沈石友藏硯搨本。園翁珍存一枚沈石友舊硯,端石溫潤得不得了,硯池邊雕幾片竹葉,硯背刻幾行字,可惜我沒有搨個搨本留念。老先生說硯癡都想要康熙年間的顧二娘,他江浙老家留下一枚給他,雕工素靜,剛來香港生意場上一位恩人酷愛古董,年節報恩割愛奉送了:「也許是真顧二娘,也許是假顧二娘,天曉得!」張中行問啟功見沒見過真的顧二娘?啟先生答「沒見過」。
張先生再問,看刀法,看風格,能看出真假嗎?啟先生答「不知道」。園翁說啟先生說的是真話。玩古玉園翁也瀟灑,雕工好,玉質好,生坑熟坑他都愛:「麗人終歸是麗人,」他說,「你管她嫁了沒嫁!」我初玩玉器只玩明清白玉,那時候便宜,園翁說等我歲數大了必然愛上高古玉件。果然五十之後我沉迷良渚龍山三代春秋兩漢的古玉,玉環玉琮劍珌生坑熟坑都癡戀,太貴,前後只收得十來件,專書倒讀了一大堆,園翁還送我哈佛大學美術館一九七五年那部《中國古玉》,讀完才聽說那部書貴得離了譜了,趕緊捧到綏園還給園翁,園翁手一揮吆喝一句:「不花銀子哪能做出學問!」那是一九八一年深秋,園翁英國紅顏知己病故,他黯然拿出黑白照片給我看,真俏麗,像老電影《亂世佳人》裏的慧雯李,園翁五十年代在倫敦大病全靠她照顧,聽說是出版社編輯,編過韓素英好幾本小說。 

AI Overview
George Eliot wrote an epic poem titled "The Spanish Gypsy," published in 1868, which explores themes of love, identity, and cultural conflict in 15th-century Spain. The poem focuses on the protagonist, Fedalma, a woman of both Spanish and Romani (Gypsy) heritage, who must choose between her aristocratic love, Don Silva, and her destiny to lead her people. 
Key Aspects of The Spanish Gypsy
  • GenreA narrative poem, often described as a tragic play in blank verse. 
  • Setting15th-century Spain, a time of significant political and social change, including the looming threat of the expulsion of Jews and the Inquisition. 
  • ProtagonistFedalma, a young woman of mixed heritage. 
  • Central ConflictFedalma's struggle to reconcile her different loyalties—to her Spanish upbringing and her love for the nobleman Don Silva, and to her Romani heritage and the call to leadership by her father, Zarca. 
  • ThemesThe poem delves into themes of identity, love, loyalty, religious and cultural conflict, and the struggle for dignity and purpose. 
  • Historical ContextThe work offers a glimpse into the challenges faced by those caught between different cultures and religions during a tumultuous era in Spanish history. 
Significance:
  • The Spanish Gypsy was a well-received work upon its publication, with contemporary reviewers recognizing it as a great work of poetry, according to this UNL Digital Commons article. 
  • It stands out as Eliot's only epic poem and differs from her well-known realist novels in setting, genre, and focus. 


愛硯說
  
2012年02月26日
   
那年冬天沈茵開車帶我到永和鎮看幾塊古硯。天很冷,下着小雨,鎮上小飯館一家一家坐滿吃午飯的客人。古硯藏在那排飯館後面巷子裏的舊樓上。賣硯的老先生又瘦又乾,一臉算盤,一邊抽煙一邊呷茶一邊陰笑,一口上海國語先罵台北冬天多雨,再罵永和飯館麵食做得不地道。沈茵催他看硯他慢吞吞拉開抽屜搬出七八枚舊硯。沈小姐匆匆一瞄只看上一枚:剔犀漆盒,端州佳石,名匠雕工,鴻儒銘文,確是乾隆珍品。老先生開價,我暗暗一驚。沈茵還價。老先生讓了一小步,沈茵不依。再讓一小步,沈茵又不依。他起身捧着茶壺說進去泡茶。再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塊大吉玉牌,清初精品,沈茵隨口出了價立刻付錢告辭:「你的大吉牌比那塊硯好,」她拍拍老先生的手背說。
  
老先生一臉茫然,皺了皺眉頭俯在沈茵耳邊說:「硯台你也拿走吧!」到底在舅舅古玩店裏見慣世面的人,進城路上沈茵說價錢偏高,藏一下準賺大錢: 「東西太好了!」翌年日本一位藏硯家一見傾倒,六倍價錢拿走了。玩硯,我跟沈茵學,從來只顧一個「玩」字:硯石好,雕工好,銘文題識又舊又好,心生歡喜便好,是真的顧二娘是假的顧二娘不要緊,啟功先生都分不出真假顧二娘,我們計較甚麼?前兩個月美國慎堂先生來電郵附了兩張舊硯彩照,一張是硯面,一張是硯背。硯面硯池四圍雕祥雲,雕工玲瓏。硯背左下角刻隸書四字:「隅老相守」,字老練,刻得也精。我不認識慎堂先生。他說他讀遍蕪文知道我也玩硯,問我他們家這枚祖傳端硯是真隅老還是假隅老?我不知道。橫豎坊間萬一遇到這樣精緻的舊端我捨不得不要,會買:雕工石質品相都入流,隅老不隅老無所謂,「相守」二字尤其一往情深,用得纏綿。吳昌碩姬人跑了,吳老說:「我情深,她一往」!情深就好。我深情不起,守不住,拍賣賣走四枚佳硯,無緣說相守,見了「隅老相守」 不無感傷。幸虧寒齋還珍存幾枚盈掌小硯娛情,老了還有依傍。還有黃苗子先生替我寫的〈十硯樓小記〉。慎堂先生信上說十硯樓正是隅老的十硯樓,小記正是隅老撰寫的小記:「不知道是隅老相守之硯應該歸先生,還是苗子先生小記墨寶應該歸在下?」他說。硯是硯,字是字,各有前緣。苗子先生題得清楚:「乙亥之冬存爵吾兄時以電傳見示新得佳硯並以秀水計楠十硯樓小記片段屬書雅致可想因寫寄呈教」。乙亥是一九九五年,苗子郁風伉儷住布里斯本,我正巧休假,辭掉舊差事等待轉職履新,看閑書玩文玩遇到疑難電傳請教,苗子先生總是一一賜教,毫不嫌煩。他的回信都很長,很有趣,穿插古今掌故又多,每讀一封彷彿上了一堂課。
  
老先生有一回在電話裏囑咐我說這些來鴻去雁牽涉不少人和事,「純屬私下聊天,不必示人,不可發表」。我銘記在心,從來遵命,隻字不寫。那天他剛寫完〈十硯樓小記〉,掛上電話前跟我說:「計楠字字分寸,寥寥幾句寫得多麼得當」:「憶我有好硯之癖。有識硯之名而無買硯之資。善價者我不能得。唯以賣葯錢擇其價廉而石美者買而藏之。積年既久。如所載若干方。亦足豪矣。當春夏之交。花落水流。秋冬之際。菊黃梅白。小樓孤坐。摩挲諸硯。以詠以歌。石友論心。交可耐久。以視夫為名利者役志勞形。好冶遊者問花鬥酒。彼之視我。我之視彼。孰得孰失。我亦不得而知之矣。」錄畢小字注明「節錄計壽喬楠十硯樓小記」。計楠 一七六〇年生,一八三四年歿,字壽喬,秀水人。書上說他家在聞溪,築小圃題一隅草堂,自號隅老。官嚴州教授。愛藝花,愛著述。初與奚岡、方薰交,師其意畫竹石草蟲,雅秀絕俗。他善畫梅,求畫的人一多,輒點色為紅梅應之,人稱「計紅梅」。題畫多佳句。出版《一隅草堂集》。卒年七十五。七十年代中我在倫敦一家東方古玩店翻看一叠古扇頁,裏頭一張計楠畫的紅梅很秀氣,有點蟲蝕,原想可以重裱補一補,再細看兩朵梅花穿了小洞,補了填色怕失真,不要了。
  
沈茵事後一聽罵了我一頓,說台北裱畫師傅輕易修補得一絲不差,看不出破綻。八十年代我再去倫敦,那家古玩店關張了,「計紅梅」綽號反而記在心裏幾 十年不忘。我偏愛梅花。向來偏愛。此生買進賣出幾十幅,至今大的小的還藏了好幾款,遇見喜歡的還想要。六十年代香港古董街看到楠木小匾刻「梅齋」,填石綠,剛要議價,身後一個廣東人悄聲說「梅」、「霉」同音,倒霉,不可要。過了兩三天再去,「梅齋」不見了,老闆說賣了。那兩個字寫得真古拙,杏廬先生說是明人手筆。也許。反正漂亮,况且是楠木,又輕又蒼秀,錯過了。還有台北古董商一枚梅花硯我也傾心,乾隆雕工,一枝寒梅從硯腳伸到硯池邊,含苞朵朵,疏影浮動,沈茵替我議價議妥了商家翌日反悔,要雙倍,沈小姐一怒跟他絕交。人有人緣,物有物緣,由不得你。橫豎不玩舊硯了,省心。沈茵叫我別把話說滿了:「碰到一件精品看你要不要!」真碰上了再說。沈茵聰慧,深交幾十年我心裏的盤算她幾乎都猜着。文玩字畫我的偏好也逃不過她的慧眼。
  
她說芸芸案頭雅玩我其實最愛硯石。我想也是。四十多年前那個賣硯的老先生後來跟沈茵成了好朋友,找出許多精緻文玩賣給沈茵,我秘笈中幾枚盈掌小硯都是沈茵跟老先生買了勻給我。大價錢的名家用硯我買不起都歸早年港台大藏家了。俞樾春在堂一枚眉子硯還判不準是真是假倒先高價讓人買走了。聽沈茵說老先生老家開古玩店,大陸易幟去了台灣只帶兩箱文玩吃半輩子。六十年代香港顧小姐硯香樓藏硯更多,聽黃伯伯說藏品中起碼六件是國寶級佳硯,顧小姐去了美國故事都斷了。我家一枚萬荷堂舊藏宋代箕形端硯也許還藏着幾段故事,改天永玉先生有空閑說說一定好聽。西摩道硯香樓拆了多年影子都沒了。顧小姐珍藏一幅改琦扇頁, 工筆畫東坡玩硯,精美極了,幾位老先生求顧小姐相讓她都不肯。佈局線條彩色我至今記得,逛了幾十年古玩字畫店我沒遇見過畫得這樣傳神的東坡這樣玲瓏的古硯。改琦終歸是改琦,了不起。


所羅門王的石榴園




  (一)   《君子雜誌》訪問我,談到我收藏的一些文房清玩,登了一張“榴開百子硯”彩照,一位喜歡文玩的先生託人問我那塊硯的紫檀匣是舊工還是新配,要我說說此硯細節。其實,我確是格外偏愛這枚珍玩,前年曾寫了一篇短文紀之,題為《硯邊箋注》,登在 ​​四川出版的《董橋文錄》裡做《代序》。我是這樣開筆的:   
硯是舊端,大不盈掌,水坑子石,色青灰而帶紫藍,鐫大小石榴六枚。大石榴化成硯堂,撫不留手,還長出綠豆小的一顆石眼,比硯側那半潭累累石榴漿果還要小;硯底正中隱然一鍾宿存花萼。硯頭深刻老枝蔓葉,繞向硯背;大的那枚石榴撥開對生葉片,綻為墨池;池內又是一簇漿果。另一枚則欸欸相依,果皮上分明一輪昏黃的石眼,牽連一片嫩葉,呵護葉下的小石榴。一幅硯面輒成宋人工筆花卉團扇。   
硯背榴葉風前舒卷,襯起體體貼貼一雙石榴,一個果皮上有石眼凝脂,色淡如霧月,一個半藏在綠蔭之下,不捨不分。這塊紫泥磨礱純熟,運刀如筆,洵出乾隆名手所製。雕硯人雕成之後,竟不甘心,再以烏亮紫檀仿照硯形琢出硯匣;匣面也細工鐫刻石榴和枝葉,圓活豐盈,刀功不下匣裡石硯。   


(二)   我名此硯為“榴開百子”,略帶富貴的俗氣,卻是故意的,深恐名字太雅會折了這塊紫石的福。我說我深為其纖巧靈秀之姿色所動,卻也聯想到年來自己對文學藝術求精求細;避俗避濫,未免背晦。“可惜習性難改,早歲追求空靈的筆性確是戒除了,竟一心想在自然平實處經營恬靜閒澹的風人之致。”那篇小品做了《文錄》的代序,自是借題發揮而已。   

我不愛吃石榴,只愛看石榴樹。兒時老家後園種了兩株,年年開花結果。石榴外皮光滑艷紅,摘下來洗一洗用手巾越擦越亮,都捨不得剝開來吃。《聖經》裡說所羅門王有一座石榴園,以色列的子孫們在曠野裡徘徊,嘆息遺棄在埃及的美好事物,常常懷念那邊的石榴。幾百年後,先知穆罕默德說:“吃吃石榴吧,它可以使身體滌除妒忌和憎恨。”在東方,石榴自古與葡萄無花果一樣重要。原產伊朗及附近地區,中國南北各地都栽培。中醫學上用石榴果皮作澀腸固下之藥,性溫,味酸澀,主治久瀉久痢。我後來離家到台南讀書,有一回在書店裡翻到曹伯啟的兩句詩:“滿院竹風吹酒面,兩株榴火發詩愁”,不禁惦念陪我長大的那兩株石榴樹,一時想家,難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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