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31日 星期二

Megumi Igarashi Releases Manga Memoir 五十嵐恵 日本性器のアート協会会員 ...

For the past two years, we've been following the strange saga of criminalized Japanese "vagina artist" Megumi Igarishi. Read More →




Megumi Igarashi 五十嵐恵 日本性器のアート協会会員 ...
https://plus.google.com/.../JnVxvqoBH3E

1 hour ago - Megumi Igarashi 五十嵐恵 日本性器のアート協会会員. Megumi Igarashi (born 1972 or 1973), who uses the pseudonym Rokudenashiko (


Japanese vagina kayak artist arrested again for obscenity

Megumi Igarashi ‘planned to build boat based on her genitals using 3D printer’
Artist was arrested and released in July on similar grounds


vagina kayak rokude nashiko megumi igarashi
Megumi Igarashi, known as Rokude Nashiko, says there is nothing obscene about her vagina which is the model for her kayak design. Photograph: Rokude Nashiko and Marie Akatani/AFP/Getty Images
A Japanese artist who made a kayak modelled on her own vagina has been arrested again in a case that has sparked accusations of censorship.
Megumi Igarashi, who calls herself Rokude Nashiko – offensive slang which loosely translates as “reprobate child” – was arrested in July for trying to raise funds online to pay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a kayak, using a 3D printer, inspired by her genitals.
She was released days later following a legal appeal and after thousands of people signed a petition demanding her freedom.
But on Wednesday, Igarashi was re-arrested on suspicion of sending a link “that shows her plan to create a boat using three-dimensional obscene data to a large number of people”, a Tokyo police spokeswoman told AFP.
She “tried to have those people who were willing to finance her plan download the 3D obscene data” in October last year, the spokeswoman said. Igarashi also allegedly sold CD-Roms containing similar data during a May exhibition in Tokyo.
“I don’t believe my vagina is anything obscene,” Igarashi said in a press conference in July after her release, adding: “I was determined I would never yield to police power.”
Sex toy shop manager Minori Watanabe, 44, was also arrested for “displaying obscene goods in her shop window in collusion with Igarashi” from around October last year until July, police said.
Japan has a notoriously vibrant pornography industry that caters to a vast array of tastes.
However, its obscenity laws still forbid the depiction of actual genitalia, which usually appear censored or pixelated in images and videos.
If convicted of distributing, or holding obscene materials for the purpose of selling, Igarashi could receive up to two years in jail and/or a fine of as much as 2.5m yen ($21,000).

FT:習近平放棄中國賴以成功的模式;從中山裝到「習夾克」:習近平與馬克思主義;賀敬之:“ 回延安 ”;習近平「回延安」背後的玄機(余杰)

《金融時報》報道說,如果習近平的新政成功,其所謂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目標就能實現,但如果他的政策失敗,中國將可能陷入政治動蕩,經濟停滯和國際對立。http://bbc.in/1P0uOI4
《金融時報》報道認為,習近平現在基本是放棄了過去30年中國崛起的成功模式,即鄧小平1978年上台後開創的模式。
BBC.IN
《金融時報》報道說,如果習近平的新政成功,其所謂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目標就能實現,但如果他的政策失敗,中國將可能陷入政治動蕩,經濟停滯和國際對立。
報道認為,習近平現基本放棄了過去30年中國崛起的成功模式,即鄧小平1978年上台後開創的模式。這個成功模式被鄧小平的繼任者完善,其主要包括政治、經濟和國際三個方面。
在經濟方面,鄧小平及其繼任者強調出口、投資和雙位數的經濟增長。在政治方面,中國放棄了毛時代的個人專制模式,採用集體領導模式。在外交事務上,中國採取了韜光養晦的姿態。
《金融時報》的外交記者在文章中說,習近平上台修改了上述成功經驗的所有三個方面,中國出現了強人領導,經濟上結束了雙位數增長,經濟重點由出口轉向側重國內消費,中國在國際事務中放棄了過去的韜光養晦政策,在亞太地區開始挑戰美國的主宰地位。

大權獨攬

習近平現在被認為是毛澤東以後中國權力最大的領導人,官方媒體也不斷為習近平唱讚歌。與此同時習近平開始大力反腐,導致大批官員被整肅,對官場和商界精英造成了震動。另外一個結果是北京謠言四起,時有關於刺殺和政變的傳聞。
許多評論員認為習近平決心延長其統治,要超過規定的兩個任期。這樣就會改變中共集體領導的模式。
與此同時,中國的外交政策也加強了民族主義的傾向,加大了同亞洲鄰國和西方對抗的風險。中國在南海擴建島礁,加強了領土和主權要求。
《金融時報》解釋說,在經濟發展放慢的時候,當局需要額外的合法性來源,加強同日本和美國在海上對抗可能激發支持政府的愛國情緒。
以往中國的成功模式是外交和政治為經濟服務,為經濟奇蹟創造條件。而在習近平時代,政治和外交經常壓過經濟。報道說,中國的新做法為中國和整個世界帶來了風險。



北京日誌

從中山裝到「習夾克」

習近平的標誌性着裝傳達了什麼?

像毛澤東的中山裝一樣,習近平時常穿着的藏青色防風夾克已經成了他的服裝符號。它款式親民,不炫耀奢華,又展現出日理萬機的高效形象,在官場流行起來。


習近平與馬克思主義

《法蘭克福匯報》探討了為何中共領導人喜歡將馬克思主義掛在嘴邊,認為習近平提倡馬克思主義的目的是為了鞏固共產黨的執政合法性。《世界報》則關注週五在柏林開幕的劉霞攝影展。
APEC Gipfel Xi Jinping 11.11.2014 Peking
(德國之聲中文網)《法蘭克福匯報》週五發表了"合法執政的壓力"(Legitimationsdruck)一文,探討中共領導人為何經常提起馬克思主義。文章寫道:"習近平是在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中成長。即使時至今日,在蘇聯解體二十餘年、中國也展開改革許久之後,他依舊緊抓著這些理論不放,並指示眾人學習。"
文章作者寫道,中共中央政治局去年和今年分別舉行了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集體學習,中國國家主席、共產黨總書記習近平更親自主持學習和發表講話,對25名全中國最有權勢的官員表示,只有依靠歷史和辯證唯物主義,才能實現中國崛起的目標。
"但若有人期待能從中共領導人口中聽到深層的哲學思想或是對中國社會現狀的反思,那就只能大失所望。習近平雖然引用馬克思哲學,但主要談論的還是推動改革政策。他指出,中國經過改革開放後出現了許多新'矛盾',應對方式便是培養'辯證'思維。但他的思想總結與30年前的中共黨主席及其首席思想家所作出的結論完全相同:中國仍處於並將長期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
"事​​實上,人們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設想,與中國目前的情況相當不同:中國存在嚴重的貧富差距。這個擁有許多億萬富豪的國家裡,約有2.5億的農民工。9600萬人還生活在全然貧困的狀態中。中國境內的發展差異巨大,教育和醫療資源分配不均。中國與平等理念還相距甚遠。"
作者認為,對於習近平本人所堅信的究竟是不是一般定義上的馬克思主義,共產黨員眾說紛紜。文章指出,習近平在社會主義社會里長大,沒有受過外來影響,他的意識形態演說總是相當保守。"儘管如此,似乎沒有人相信,他會倒轉歷史的巨輪,讓中國重回計劃經濟的道路上。他甚至還承諾深化經濟改革,但尚未具體實踐。"
"支持者和批評家們倒是一致同意,習近平今時今日再次提倡馬克思主義,其主要的盤算還是共產黨的執政合法性。沒有馬克思主義就沒有共產黨,因此若共產黨想要繼續執政,就得緊緊依附著馬克思列寧主義。"


回延安回延安
【詩名】:《回延安
【年代】:現當代
【作者】:賀敬之
【作品】:回延安

2作品原文編輯

心口呀莫要這麼厲害地跳,
灰塵呀莫把我眼睛擋住了……
手抓黃土我不放,
緊緊兒貼在心窩上。
幾回回夢裡回延安
雙手摟定寶塔山
千聲萬聲呼喚你
——母親延安就在這裡!
杜甫川唱來柳林鋪笑,
紅旗飄飄把手招。
白羊肚手巾紅腰帶
親人們迎過延河來。
滿心話登時說不出來,
一頭撲進親人懷。
二十里鋪送過柳林鋪迎,
分別十年又回家中。
樹梢樹枝樹根根,
親山親水有親人。
羊羔羔吃奶眼望著媽,
小米飯養活我長大。
東山的糜子西山的谷,
肩膀上的紅旗手中的書。
手把手兒教會了我,
母親打發我們過黃河
革命的道路千萬里,
天南海北想著你……
米酒油饃木炭火,
團團圍定炕上坐。
滿窯裡圍得不透風,
腦畔上還響著腳步聲。
老爺爺進門氣喘得緊:
“我夢見雞毛信來——可真見親人……”
親人見了親人面
歡喜的眼淚眼眶裡轉。
“保衛延安你們費了心,
白頭髮添了幾根根。”
團支書又領進社主任,
當年的放羊娃如今長成人。
白生生的窗紙紅窗花,
娃娃們爭搶來把手拉。
一口口的米酒千萬句話,
長江大河起浪花。
十年來革命大發展,
說不盡這三千六百天……
千萬條腿來千萬隻眼,
也不夠我走來也不夠我看!
頭頂著藍天大明鏡,
延安城照在我心中:
一條條街道寬又平,
一座座樓房披彩虹;
一盞盞電燈亮又明,
一排排綠樹迎春風……
對照過去我認不出了你,
母親延安換新衣。
楊家嶺的紅旗啊高高地飄,
革命萬里起浪潮!
寶塔山下留腳印,
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門!
棗園的燈光照人心,
延河滾滾喊“前進”!
赤衛軍,青年團,紅領巾,
走著咱英雄幾輩輩人……
社會主義路上大踏步走,
光榮的延河還要在前頭!
身長翅膀吧腳生雲,
回延安看母親!
1956年3月9日, 延安

詩歌賞析

詩歌《回延安》,賀敬之作,選自《賀敬之選》。1956年發表。抒寫詩人回到闊別十年的延安時的喜悅之情,讚頌了延安在中國革命史上的偉大貢獻和建國後的巨大變化。採用陝北信天遊形式,語言質樸,感情熱烈。
《回延安》分為5個部分
第一部分可簡稱:回延安,是寫回延安的激動喜悅;
第二部分:憶延安,回憶當年延安生活;
第三部分:話延安,是寫親人歡聚暢談的熱烈場面;
第四部分:贊延安,是寫延安城的新面貌;
第五部分:展延安,歌頌延安光輝歷史和展望未來。
回延安》全詩除了真切的感情構成了詩的暢射源外,就是詩人對陝北風土人情的意象組合描寫,它更增添了這首詩的生活氣息和鄉土美感,以及從樸實中流出來的民族音樂般的美。
1956年,詩人回到闊別已久的延安,那是他曾生活多年的革命搖籃,魂牽夢繞的第二故鄉,如今再一次見到它,感觸萬千,心潮澎湃,於是寫下了這首激情洋溢、膾炙人口的政治抒情詩。
全詩有鮮明的抒情層次:先寫回到延安時的興奮和激動,再回憶當年在延安的戰鬥生活情景,接著抒寫與延安親人歡聚的感人場面,再寫延安十年來的巨大變化,最後讚頌延安在革命進程中的重大功績,並展望它的美好前程。

主題歸納

全詩以“ 回延安 ”的過程為線索,寫出闊別十年重回母親延安的懷抱,以及與親人相見的喜悅,表現了作者思念母親延安的一片赤子之心,抒發了對母親延安的眷戀之情。


余杰專欄:習近平「回延安」背後的玄機
余杰 2015年02月19日 05:45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農曆春節前夕回到當年「插隊」的梁家河村。(新華網)


二0一五年春節前夕,習近平回到四十七年前當「知青」的延安,衣錦還鄉、何其威風,宛如元曲《高祖還鄉》中的熱鬧場景。


當年,不滿十六嵗的習近平背負著「反革命子女」的屈辱,來到延安市延川縣梁家河村「插隊」, 住窯洞、睡土炕,忍耐跳蚤叮咬,與村民同吃同住,打壩挑糞、修公路、建沼氣、擔任大隊黨支部書記……直到一九七五年秋天離開這裡。後來,習近平在一篇文章中回憶說:「十五歲來到黃土地時,我迷惘、彷徨;二十二歲離開黃土地時,我已經有著堅定的人生目標,充滿自信。」


官媒當然一如既往地渲染習近平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尊老愛幼,如何富貴不忘本。其中的一個細節是「這次習近平帶著夫人彭麗媛一起回到了延安,跟鄉親們見面時,習近平專門用陝北方言介紹:『這是我的婆姨(陝北方言,意為妻子)。』彭麗媛也跟老鄉們頻繁互動交談。過年帶著老婆孩子回家,是中國人的傳統。此番習近平和夫人一起回到第二故鄉,使得此行更多了一層人情味。」


然而,習近平「回延安」,絕不單單是為了懷舊和炫耀。他的延安之行背後別有玄機。


首先,延安是共產黨的紅色首都,雖然今天的延安依然貧窮而骯髒,但它被視為共產黨的「龍興之地」。中國的初中語文課本中選入紅色詩人柯岩的長詩《回延安》,每個學生都被要求必須朗朗上口地背誦。這次習近平回延安,是要顯示他是毛澤東的崇拜者和毛主義的執行者。


習近平行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是,到延安楊家嶺「瞻仰」中共七大會址。官媒報道說:「站在中央大禮堂內,習近平指出,黨的七大把毛澤東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在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為黨領導人民奪取抗日戰爭勝利和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提供了堅強保證。」這一幕極具象徵意義。如果說延安代表紅色的正統意識形態,那麽香港就代表黃色的邪惡的資本主義,習近平的內心熱愛於延安而厭惡香港——儘管他的姐姐和姐夫在香港購置億元豪宅。



(習近平向英雄紀念碑敬獻花籃。新華網)


其次,習近平的另一重要行程是「向陝甘邊革命根據地英雄紀念碑敬獻花籃」。上世紀三十年代,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勛和劉志丹、高崗等人開脫了陝甘寧邊區這個「國中之國」。毛澤東率領的中央紅軍,則是「鳩佔鵲巢」的後來者。習仲勛非毛之嫡系,不被毛所信任,五十年代即慘遭整肅。由榮華富貴墮入任人踐踏之深淵,乃是習近平少年時代的慘痛回憶。如今,習近平向陝甘寧英雄紀念碑獻花,是要表明自己是根正苗紅的「紅二代」,並努力彌合父親及其戰友與毛之間的分歧,營造出「紅二代」大團結的景象,以此擴大自己的同盟軍,在激烈的政爭中才有十足的勝算。


就在習近平君臨延安之前十多天,北京破天荒地有一次上千名「紅二代」的聚會,與會者大聲支持習近平掀起的反腐運動。習近平剛剛聲色俱厲地講過黨內不允許搞「團團夥夥」,這些「紅二代」卻敢於「頂風作案」,實在非比尋常。聚會上特別安排了已故國防部長耿飆的孫子等大批「紅三代」以及更年輕的後代們發言,朗誦詩歌,高唱紅歌,表達其「紅色江山代代傳」的願望。而習近平步入仕途的第一站就是擔任耿飈的秘書,這個細節相當耐人尋味。



(自由亞洲電台分析紅二代的北京聚會。)

鄧小平時代(包括可以納入「後鄧時代」的江澤民和胡錦濤統治時期)的中國是「打左燈往右轉」;習近平則希望開拓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那就是「打左燈往左轉」。此次延安之行,已然釋放出了足夠的信息。

*作者為旅美作家

2016年5月29日 星期日

宋以朗(Roland Soong,1949年-)

 宋以朗(Roland Soong,194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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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朗
出生1949年
Flag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svg中國上海
職業知名博客創立人、
翻譯家
宋以朗(Roland Soong,1949年),香港知名博客東南西北http://www.zonaeuropa.com/weblog.htm 的創立人。他是統計學博士,曾任全球第二大統計公司KMR的顧問,父親宋淇筆名林以亮,是著名《紅樓夢》翻譯家之一,曾任電懋製片,拍過梁醒波主演的《南北和》。母親鄺文美,曾在美國新聞處工作,以方馨一名,翻譯文學作品。宋以朗現擁有張愛玲小說的版權。
宋以朗近年製作東南西北博客,引述及翻譯比較世界各地的新聞,受到廣泛注目。 

生平[編輯]

宋以朗1949年生於上海,當時其父宋淇在燕京大學比較文學,母鄺文美則在上海聖約翰大學念文學,在上海時經營賣藥和出入口等生意。宋以朗出生4個星期,中國大陸赤化在即,宋氏一家逃難到香港。宋淇來港後,遇到銀行倒閉,家財盡失。
父母二人50年代曾出外打工,靠翻譯小說賺稿費。其間,宋淇認了鄒文懷胡金銓等上海人,加入電影圈,10年間先後任職懋業公司、邵氏嘉禾,拍國語片賣埠,隨後又翻譯《紅樓夢》。
宋以朗曾就讀喇沙書院,1967年六七暴動時,宋父擔心宋以朗姐弟倆被牽連,把他們送出國。1978年於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博士畢業,在美國生活了30年,03年回港,創立東南西北博客。

網站內容[編輯]

該英文網站的內容,主要譯自中港兩地的論壇文章、博客內容和新聞報道,再比較國際通訊社的內容,網站本身對新聞內容並不提供鮮明的預設立場。
2005年太石村罷免事件發生時,英國衛報》記者Benjamin Joffe Walt說協助他入村採訪的人被打到頸骨折斷[1],但《南方日報》、《燕南論壇》在百里州醫院找到被打傷的呂邦列,證實他沒大礙,頸骨也不曾折斷。這些消息經東南西北翻譯及發布後,引起廣泛注目,衛報後來對誇張的新聞情節發表公開道歉。
近年東南西北不時向國際社會展示中國民族主義抬頭的現況。該博客常用的標題如「某某已成為賣國賊」(Someone is now a traitor),講述中國憤青劉德華身穿日本服裝、章子怡結交外國男友時的反應。

參考[編輯]

  1. ^ 衛報:Chinese activist vows to continue, despite beating 2005年10月12日更新
  • 明報:上海幫第二代的告白 2006-10-01
  • 壹週刊:天外有天宋以朗 2005-12-08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art/20160529/19631698

......二零一一年,友人宋以朗在上海《東方早報》發表〈我的父親與錢鍾書〉,談及他父親宋淇先生和錢先生的交往,文末表示,願把家藏的錢先生書信悉數送給楊先生留念,楊先生若想出版,他亦很樂意幫忙整理和作註解。那批信合共一百三十八封,由錢、楊兩先生和錢瑗寄出的有六十九封,其餘是宋先生書札的複印本。錢、宋兩人相識於一九四二年上海,有時宋家開派對,錢、楊、宋、傅雷等三五知己往往秉燭夜談,可見交情匪淺。錢、宋在信裏不但談文說藝,還互吐名人秘辛,肆意譏評,這樣的書信集無疑非常珍貴,但可出版嗎?註解又談何容易。結果送信的事,一擱就是四年。......


楊先生住的南沙溝小區,盡是一排排三層老式樓房,友人說住客多是國務院退休官員,來訪者要登記。我進入後一路走到盡頭再轉左,最後一棟就是楊先生住的,她住頂樓,這角落位置,彷彿象徵她就是一個時代的最後存活者。每層兩戶,三樓左邊一戶大門朝氣勃勃,右邊則是荒涼的銅綠色通花鐵門。她當然是右邊。
我步進那如夢的客廳,終於坐在楊先生身旁,誠惶誠恐將那「幾千萬」交付她。她微笑着說:「謝謝謝謝謝謝。」第一次聽人這樣連用六個謝字,語調竟又那麼自然。她接過重甸甸的文件夾後,即翻看錢先生一九七九年的第一封信,突然斂起笑容,不再言語,也不見激動,出奇地平靜。過了一會,我想教她怎樣鬆開文件夾鐵夾子,但她沒理睬我,只一直緊握着那疊信,彷彿怕我改變主意,要把信拿回去。阿姨過來想把信放好,在她耳邊大聲說(楊先生的助聽器有點失靈):「奶奶,一會兒才慢慢看好嗎?」連說幾次,楊先生才終於放開手。半晌轉過頭來,又繼續和顏悅色跟我寒暄。我問:「您打算怎樣處理這些信呢?」楊先生想了好幾秒,竟答:「你有甚麼要求?我可以處理這些信嗎?」我當場嚇破膽,連忙說:「我沒有要求,您當然可以處理這些信!」她默然一分鐘,突然說:「我要把它們藏起來!」大家沒想到「藏起來」就是她的處理方法,都忍不住笑了。半分鐘後她補充一句:「或者出版或者甚麼……見機行事。」問她有沒有甚麼想轉告宋以朗,她幾乎立即回答:「(送掉這些信)沒有錢,謝謝他,謝謝他保養得這麼好。」
談了一小時,我不敢再打擾她,就起身告辭。談了甚麼我不打算在這裏公開,寫這篇文的主因,是希望公眾知道楊先生有那輯珍貴的信,但願遺囑執行人能妥善處理。宋以朗是老派人,他慷慨送掉那批價值連城的信,只為了讓楊先生高興一下,也期望物件能有好的歸宿。本打算下月寫一封信,問楊先生有沒有甚麼要幫忙,可惜來不及了,而譚導建議的小說我也未寫。 

杜聰明博士 1893-1986, 蘇祖斐的《我的医學生涯》

杜聰明-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https://zh.wikipedia.org/zh-tw/杜聰明
杜聰明(1893年8月25日-1986年2月25日),字思牧,臺灣新北市三芝人,臺灣醫師、醫學教授,京都帝國大學醫學博士,臺灣史上首位醫學博士(Ph.D.)。高雄醫學院( ...



1893年8月25日杜聰明出生於清帝國統治下的臺北府淡水縣芝蘭三堡北新庄仔庄(位於今三芝區)。
杜聰明9歲入淡水北新莊車埕書房啟蒙,11歲入滬尾公學校並寄宿在滬永吉街,17歲(1909年,明治42年)以第一名畢業。
1909年,杜聰明以第一名考進台灣的第一學府台灣總督府醫學校,但是當時校方以他體格檢查不合格(杜聰明為丙等)為由,欲將他除名。所幸當時醫學校代校長長野純藏愛惜人才,認為名列榜首的學生被淘汰是件可惜的事,遂力排眾議使杜聰明獲准就讀。在醫學校時,他的成績一直保持第一,並每天鍛鍊身體(做體操、游泳、登山或沖冷水澡)。1913年因為對中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的行為感到不滿,曾和同班同學翁俊明遠赴北京,欲將霍亂病原投入水源刺殺袁世凱,然而並未成功。
1914年(大正3年)以醫學校13回第一名畢業。在醫學校校長堀內次雄幫助下,於1915年負笈日本,考進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原本堀內次雄還想為他爭取公費,可是杜聰明不願受到契約束縛,就放棄公費的機會,決定自費。他在京都大學研究藥理學、內科學。1922年(大正11年)升任醫學專門學校教授。
1922年與林雙隨(望族霧峰林家之女)結婚,同年12月16日得京都帝國大學醫學博士學位,是臺灣史上榮獲博士學位的第一人,以及醫學博士學位的第一人(第二人是留學德國的台南人王受祿)。也是首位得到日本帝國大學醫學博士的日本殖民地(本島;非內地)人士。
1928年於《台灣民報》發表〈關於漢醫學研究方法之考察〉。1937年(昭和12年)任臺北帝國大學醫學部教授職,是台北帝國大學僅有的1位台灣人教授。




蘇祖斐1898-1998 苏祖斐_互动百科

苏祖斐-苏祖斐,儿科专家、儿童营养学家、医学教育家。参与创建中国第一所儿童医院。她重视儿童营养,首创用鱼肌和鱼蛋白粉喂养婴儿,研制以大豆蛋白质为基础的 ...


蘇祖斐的《我的医學生涯》上海:文匯 1994

這是短篇散文形式的書,蘇祖斐自述的人生經歷,从童年往事到九旬大壽的家宴,包括了她對人、對事、對物的懷緬和觀感,也有遊歷記趣及對人生的思索。




作者的風雅、幽默、處事為人的態度、對医學的熱誠和投入都觸动了我。

因她是資深的兒科医生,臨床經驗丰富,所以書中大部分的文章都是圍繞她的医學生涯。若論养生保健,作者是最有資格去講述的人,因她寫成這本書時,已是95 歲高齡,書內亦正好有一篇是她對自己長壽的思索。她出生于戊戌政变之年,經歷了許多变迁与改革,解放前,家園被毀,流离迁移有20次之多,古稀之年又遇上 文革的折騰,多年來,經常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工作,雖然亦自覺勞累,但由于救活了許多患兒,心理得到滿足和平衡,故能苦中得樂。她認為心情开朗,与人為 善是她長壽的主要原因,我覺得一点都不虛假,看她在“生命在于运动” 一文中,對文革的描寫,正好說明她確實能做到心境平和,不斤斤計較,隨遇而安,當時她七十高齡,已是著名的兒科專家、教授及兒童營養學家,但受“造反派” 的支配,每天凌晨即起來為医院打掃、清潔及倒垃圾,日間又要做初級护理的工作,但字裡行間,都沒透露半点怨憤,反之卻总結出“生命在于運動”的体會,還希 望有武朮家能寫出一部《掃地經》來,十年動亂的收获是鍛煉了身体,正如長壽學者季羨林教授所歸納的 “腿勤、手勤、腦勤”長壽秘訣,當然這只是身体机能上的保健,最重要還是心境平和,一動一靜的配合,才是完美的养生保健方法。



《杜聰明博士世界旅遊記》出版


杜 淑純女士(臺大前身臺北帝大英文科畢)近年致力於整理其尊翁杜聰明博士之文書資料,已出版多本專集。繼2011年《杜聰明博士留真集》後,今年6月甫將杜 博士的旅行書信整理輯成《杜聰明博士世界旅遊記》。全書500多頁,足跡遍及世界各地。編者依年代序分成公學校、醫學校及京都帝大、臺北醫專、臺北帝大、 臺大醫學院、高學醫學院及退休時代,將杜博士對各國醫學研究、教育之見聞與見解作全盤之呈現。(出版者/財團法人杜聰明博士獎學基金 會;ISBN978-986-85080-2-6)




<文摘自《杜聰明博士留真集》>

醫學狀元


杜 聰明以優異的筆試成績考上臺灣總督府醫學校,未料因身材瘦小,體檢丙等,所幸當時代理校長長野純藏獨排眾議,讓他以第一名成績破格錄取,開啟臺灣第一位醫 學博士的造就。所以入學後,除認真上課,他也在體操老師加藤牛藏指導下加強體能訓練,並終生奉行加藤老師的健身操。在二年級時,剪去長辮子。民國初年,時 局動亂,關心國事的熱血少年在1913年被學生團推派刺殺袁世凱。後因當時戒備森嚴、處境危險才放棄行動。經過此事後,杜聰明回到學校專心於學 習,1914年成為第13屆畢業生。



1913年7月,暗殺袁世凱的送別紀念照,於臺北新公園東瀛商會的小閣樓上。負責執行暗殺計畫的為杜聰明與翁俊明兩人。前排左起:林木土、翁俊明、杜聰明、魏清德。後排左起:林錦生、蘇樵山、曾慶福、蔣渭水。


為恩師掘內次雄先生募款建宅


堀 內次雄(1873-1955)於1895年隨日軍來臺,後前往德國留學,學成後回臺投身醫學教育,擔任臺灣總督府醫學專門學校校長20多年。在杜聰明赴日 求學期間,堀內校長多次前往探視,並於1921年杜聰明回臺後,聘其為該校副教授。1941年退休,杜聰明集合醫專同學籌資,為其興建府邸,感謝他對臺灣 醫學教育之付出。



杜聰明博士第一次留學歐美(1928)之日記手稿。

1914年4月17日。杜聰明(前左)從臺灣總督府醫學校畢業,與同學郭東周(前右)合照。郭東周於臺中市成立東周婦人科醫院,醫德兼優,為地方所稱道。惟於1936年因罹患急性肺炎早逝,得年45歲。


作育英才


1937 年2月6日,杜聰明正式受命為臺北帝大醫學部藥理學教授,成為臺北帝大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臺籍教授。其門下生有李鎮源、許燦煌、彭明聰、王耀東等人,主要 以鴉片、蛇毒、中西藥一元化為研究目標。在1921-1945年間由其所主持之藥理學教室共培養出39位醫學博士。


在臺北帝國大學醫學部藥理學教室前,屬杜聰明之研究員要取得醫學博士時之合照。前排左2為賴其祿,左4起為小林靜夫、杜聰明、高敬遠、邱賢添、呂阿昌、李騰嶽,中列右端為李超然。



杜聰明(前排右4)與藥理學教室師生同遊淡水海水浴場。



1941年6月22日。恩師堀內次雄博士住宅贈呈式紀念照。前排右5為杜聰明,右11&12為堀內次雄夫婦,右13&14為堀內次雄的大女婿小田俊朗夫婦。

From: 臺灣大學圖書館電子館訊 <kuoml@ntu.edu.tw>
Date: Jun 16, 2006 4:16 PM
Subject: 館訊74期




徵求杜聰明博士墨寶照片及小故事

一代醫人杜聰明博士,其女來文徵求杜聰明博士的墨寶照片及小故事:


我的父親杜聰明博士畢生致力於藥理學研究,作育英才無數,筆者希望透過父親的人生故事,讓現在及未來的子孫們知道,他們有一位對台灣及世界文化有所貢獻的前輩。繼《杜聰明與我》這本書出版後,筆者未來計畫出版下列書籍:
1. 父親的墨寶及漢詩;
2. 父親的照片集;
3. 父親母親給家人的書信及他們的日記; 4. 父親贈送給學生、親友的墨寶,以及父親母親生前的小故事集。



父親晚年常題字贈與臺大及高雄醫學大學畢業生作為畢業禮物,很多國內外親友也收過他的墨寶。筆者要拜託持有父親墨寶的朋友,請將作品拍下來並描述獲贈之由來經過,寄交臺大校友雙月刊執行編輯林秀美小姐,聯絡方式如下所列,以便編輯出版。此外,若各位知道父親的故事,也請將那些小故事寫下來提供給筆者。各位所提供的照片及故事,筆者也會一一註解,並將這些出版品贈送給「杜聰明博士紀念館」典藏。



聯絡方式:
林秀美
臺大校友雙月刊
臺北市10617羅斯福路四段一號
電話:02-3366-2045;02-2362-3727
傳真:02-2362-3734


杜淑純)


「四個高行健」《美的葬禮》


(圖:tong)
(圖:tong)
【明報專訊】編按﹕諾獎作家高行健,早於八○年代離開中國,定居法國。八九六四後,宣布退出共產黨,並在香港發表《逃亡》以示抗議。他以多重身分,活躍於藝文界、戲劇界;法國恐襲後,巴黎人如何面對恐懼,成為他思考的一部分,並把恐襲寫進電影新作《美的葬禮》。最近,高行健在香港展出水墨畫,以自己的方法回到「中國」。香港文化人歐嘉麗訪問高行健,談恐襲,談創作,也談中國。
………………………………………
二○○八年四月,我還在書寫博士論文的時候,曾經到高行健巴黎的家跟他聊天,然後一同步行到他家附近的畫室,了解他繪畫創作的生活。最近一次跟高先生見面,是二○一二年二月底,他到香港出席林兆華導演的《山海經傳》演出及「高行健‧ 談翻譯」演講會的事情了。巧合地,每隔四年,我總有一個跟他聊天的機會。四年後的今天,如四年前一樣,高先生總是客氣的、和藹的,總是老樣子的,忙個不停。忙碌的他,沒法抽空來港出席由藝倡畫廊主辦、在「法國五月」節展出的水墨畫展「高行健作品展·墨光」。
慨嘆自定居巴黎後,二十七年來沒有真正度假的高先生,在與我聊天的過程裏,三番兩次地提醒着「我想我們要打住了,因為我馬上有一個活動」,但同時,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很有耐心的解答我對他近年創作及思考的好奇。在公衆場合裏,總是含蓄靜默的高行健,當談到生活、文藝以及人生的時候,他的話,像染到宣紙上的水墨,濃濃淡淡的,細細糾纏着,涓流着。
歐:歐嘉麗/高:高行健
歐:在九○年代,你曾說晚上十時至凌晨三時是你最能出畫的時間。二○○○年以後,一般早上的時間,你不是畫畫,就是在三部電腦前寫作;中午的時間,你總會回家品嘗太太做的不油膩的菜;而晚上,由於回電郵或回信,總是在深夜十二時或凌晨一時才能睡覺。幾年以來,你的日常生活與習慣有沒有什麼改變?
高:還是忙個不停。到現在為止,一直想要緩下來,試一下養老的生活。(笑)我今年已經是七十六歲了,仍然停不下來。各方的邀請、計劃展覽什麼的,事情很多。早上起來,吃完早飯以後就開始工作了。吃了中飯,睡個午覺,下午接着又工作。晚飯後,又會工作。有時候寫作,或者是處理事情,就留在家裏;畫畫的時候,就去畫室。不像上班,我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晚上大概工作到十二點的時候休息。現在晚上不工作了。除了休息和吃飯,或者有時候去看看戲以外,我還是沒有星期天、沒有周末的感覺。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看戲,但總有朋友請看,朋友請的,也會去。至於畫展,我基本上不看。大型的,也會去看。每年的巴黎藝術展都會展出我的作品,所以我每年都去。巴黎的東西,就是永遠看不完,展覽太多了,我都沒時間看,想去看的時候,已經換別的畫展了。
歐:你活到快七十歲的時候,曾經感嘆連閒下來喝茶的時間都沒有,決意改變這種生活、結束這個狀態。幾年後的今天,你結束這種狀態了嗎?
近作:電影作品《美的葬禮》
高:我來法國二十七年,到現在為止,沒有度過真正的、法式悠閒的暑假!今年的,也沒有了,因為六月以後,要籌備九月份在盧森堡展出的畫展。(笑)沒有,都沒有與太太度假。除非是朋友邀請去,但也是跟活動有關係,如參加藝術節或演講。最近我在忙好幾個展覽,所以畫畫的時間比較多。五月初在紐約藝術博覽會舉行個展後,六月初,在台北藝術中心展出水墨畫,同時還有以「呼喚文藝復興」為題的演講活動。六月底,也會用同樣的題目去米蘭藝術展演講。二○一七年,我又有一個重要的畫展,會在巴黎藝術展展出三十幅作品。戲劇方面,曾演出《夜遊神》和《山海經傳》的國立台灣師範大學表演藝術研究所,在六月七及八日該校七十周年校慶上公演《靈山》音樂舞蹈劇場,聚合歌劇、舞蹈、京劇、話劇各方面的人才,創作一個綜合性的演出。出版方面,台師大出版社在六月份出版我的電影《美的葬禮》的大型藝術畫冊,書內包括四個法國評論家以法、中、英三種語言出版的文章。在法國,我正在籌備出版《遊神與玄思》的詩歌翻譯本,當中的詩歌,大部分由我的小說譯者杜特萊教授翻譯,但有一些,是我自己直接用法語書寫。我現在用中文也用法語寫作,可是,目前工作的時間已經排到明年,沒有時間寫作了。(笑)這個忙碌的狀態,很難結束!很難啊 !
歐:你總是忙碌地工作,為了身體健康,你常常去散步。你喜歡從家裏,走過小巷,穿過公園,然後漫步到畫室工作。現在你還喜歡散步嗎?身體還好嗎?
高:還是有散步。下午太陽好的話,會去散步,但是,主要還是工作。看情况,看天氣,信步走來,不專門去哪裏。無論到哪裏去,我總是走路。朋友請吃飯,去看戲,都是走路。現在不坐車了。但如果趕時間,還是會坐的。地鐵,能不坐,最好不坐。身子還可以,但是年紀大了,現在已經七十六歲,按理應該早已養老了,但就是停不下來。
歐:你說「三生有幸」,你的第一生是在中國,第二生是流亡西方,第三生是以世界公民的身分生活。對你來說,現在什麼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高:這恐怕是身體,養生吧。那當然啦,生命,一個人只有一次。可是,事情總是很多,所以休閒不下來。應該是休閒下來的。這個年紀,應該休息的。可是,沒有辦法……我已盡量不去所有的演講了,大學的邀請、講座等,我不去了。可是,朋友的邀請,挺難不去的…… 我希望結束這個「第三生」,進入安安靜靜的養生養老的階段,可是就是沒辦法。我現在的困境,就是大家那麼多邀請,我去不掉,所以我盡量不接受活動,但是,有時候盛情難卻!
恐襲以後的巴黎
歐:你的足迹及作品遍及全球,可是你對法國情有獨鍾,為什麼你那麼喜愛巴黎?你仍然喜歡恐襲後的巴黎嗎?
高:巴黎是我家,我二十七年來都住在巴黎。巴黎是個非常可愛的都市。它的文化氛圍、它的自由空氣、文化的景運都非常適合我。恐襲不能改變、也沒辦法改變巴黎。是,有一部分人感到恐懼,可是還是要生活。上班的上班,出外的出外,還得要做,沒有改變。恐襲正如戰爭一樣,戰爭發生了,你怎麼辦?沒有人喜歡戰爭的,可是你沒有辦法。從古希臘,從中國春秋戰國時期,戰爭就沒有斷過,那你怎麼辦?連國家的政府也沒有辦法,我一個人,有什麼辦法!這就是人類的困境。作為一個文學家、一個藝術家,他把這困境、把對這困境的思考反映在他的作品裏。我的《美的葬禮》,就有恐襲的場面。
歐:你曾說你「對歐洲比對現在的中國更關心」,現在你最關心歐洲的什麼現象?對於你曾生活的亞洲,你有很關心的東西嗎?
高:對,我對歐洲恐怕比對現在的中國更關心,因為這是我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提出「文藝復興」的觀念。長遠的,歐洲應該有一個文藝方面的復興,而不是前進的、時尚的、政治的和各種商業的條件,藝術應該永遠超越這些條件和現象,藝術家應該不被潮流所左右,應該要有很深遠的眼光。你看看文藝復興的藝術,看看古希臘的藝術,當今的藝術簡直是沒法比較。所以社會的進化論,值得懷疑,值得思考。我覺得文學家與藝術家也要思考這種現象。歐洲與亞洲,大家所遇到的問題其實都差不多,我六月初到台灣中研院的演講也同樣是「呼喚文藝復興」。香港的消息,我是知道一點的,因為香港的朋友太多了。但我不在香港生活,沒有留意香港的變化。我沒時間,連報紙都不看了(笑)。
歐:你的「呼喚文藝復興」,是對當今文化現象的一種批評。在你的心目中,什麼是「文藝復興」?
高:坦白的說,我不喜歡當代藝術,因為當代藝術跟商業炒作太、太密切了。當代藝術,就是什麼都搞的意思。我寫過批評當代藝術的文章,我的做法,是回到畫畫,跟當代藝術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我認為觀念藝術、設計、裝置這種東西,做着好玩,是可以的,但是沒有什麼深刻的、動人的東西。藝術要回到繪畫,回到人性,回到人情、人的感覺,回到人、人的深度。文藝不是時尚,也不是商品,也不是政治,要回到人的心情、狀態,回到人的社會、人的生存困境,回到對人的關注。老的「文藝復興」是從宗教題材回到了人,回到了自然,就是今天我所推薦的。
歐:我覺得你做的東西也蠻當代的,你對人也很關注。那麼,會不會形成理論與創作上的矛盾呢?
高:我雖然做的是當今的藝術,也不從事老的東西,但是我把人情、人性、人對生存的思考等關注,都注入我的畫中。我的繪畫作品,就像我的電影一樣,完全是非商業的。既沒有故事,連述都沒有,只用鏡頭來講述一件事情,就像寫詩一樣,每一個畫面都非常講究,每一個鏡頭就像一幅作品。我的電影《美的葬禮》是對當代藝術的批評:當代藝術,不是政治吐槽,就是簡單的政治圖解,而商業炒作也是很流行的。因此。美消失了,美感沒有了,人性、人情都沒有了。當今全球化,這種藝術潮流因而蔓延到全世界,但這種潮流應該結束了。這種藝術,這種潮流,我認為是現今時代的一個止境,所以我希望文藝復興,回到西方那種文藝的輝煌時代,回到關注人情、回到人性上。換句話說,就是回到繪畫,回到造型藝術,而不是玩弄一些觀念、材料、新技術的潮流。
歐:當代的媒體和藝術,都有借助新科技去發展,如電腦和手機等,其實也幫了人類不少忙,而你也用了全數位去製作《美的葬禮》。那麼,你怎麼看藝術與科技的發展現象呢?
高:現在愈來愈少人閱讀,愈來愈少人看小說,甚至連報紙都不看,因為打開手機,你就有新聞看了。報紙都賣不出去,都在開始消失了。在當代科技信息的社會中,一切都很快,很方便,但是科技信息不能代替文學藝術,不能代替對人的深層思考。如果藝術創作就像媒體,就會變得很淺薄,所以,科技的進步,不一定帶來社會的進步。藝術不是實寫,不像報紙所寫的時事、所關心每天發生的事情。報紙到了明天,就變成了廢紙。報紙,是媒體的事情,如果藝術要是像媒體那樣做,藝術就完蛋了。但如果用科技來做藝術的手段,那就有意思了 。 有新的科技如電腦,當然是好,但它必須服從於創作的藝術形象,而且要有對當今社會、對人性、人情,對人的生存狀態有深刻的思考。你看看那些思考深刻的大師作品,一百年以後,還經得起看,還有人在看呢。所以藝術是經得起時間的,因為它擺脫市場的操作,超越市場,超越當今的政治。
歐:劉再復先生曾說他心目中最少有「四個高行健」(小說家,戲劇家,畫家,理論家),對於你來說,哪一種身分最重要?近年來,你的畫家身分比其他身分更活躍。你的藝術,今天要表現什麼?
回應「四個高行健」
高:我都做,從戲劇到電影劇本都做,也寫舞劇、導戲,寫詩、寫小說,又寫理論文章,又畫畫,什麼都做、都有興趣,都要做好。身分是不重要的,無所謂,重要的是創作的作品、是用哪種方法表現。創作和藝術觀總要昇華,總會演變,這很難用幾句話來說。我有很多感受在畫裏面,這也是一句話說不清楚的。我也喜歡自然,可是我的畫不是對自然的摹寫,而是人內心的風景、內心的景象,所以一般的透視消失了。我的畫,是內心的心象,是一種活動的心境。希望大家去看我的畫展。來看畫,可以有一個心境,因為我的畫都是很安靜的。
歐:作為曾以中文為主要寫作手段的作家,你對於莫言先生在二○一二年成為第二位以中文寫作的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者,有什麼看法?你覺得中文寫作在世界上會愈來愈受重視嗎?
高:坦白說,我沒有看過他的作品,他應該說是一個很好的作家。我離開中國的時候他剛發表作品,可是我到了西方以後,已不再看中國作品了。你看我都這麼忙,沒時間看。因為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中國離我那麼遠,所以我對於中國,應該是不關心、不了解。雖然我還是用中文寫作,但是我有些中文題目甚至與中國文化都沒有關係了,我寫的是關心世界、思考文藝復興,這跟中國都沒有關係了,很遙遠了。
歐:劉再復先生曾以佛教「觀止」兩大法門對你說:「你的『觀』門已經圓滿,恐怕要進入『止』的法門了」。你怎麼看他的話?
高:他說得很對,應該止了。(笑)我做的夠多了,完全可以停了。如果有智慧,夠聰明的話,應該停住了,應該養生去了。休息以後,當然還可以做藝術,可是不要這麼忙了。電影,太累了,不搞;導戲,太累了,也不搞。電影、戲劇與小說,一做下來,都不能停,太緊張了。一寫小說,就是幾年的時間,太累了。小說,也不寫了。詩歌,還是會寫的。會寫的。
文:歐嘉麗
統籌:冼偉強、袁兆昌
美術:杜思穎
編輯:袁兆昌



  【高行健│跨領域閱讀 激發新鮮思想】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指出,跨領域涉獵各種知識、大量閱讀,才能激發創意。他感嘆,在e化時代,書店一間間倒,一本書常被簡化成一句話,累積知識仍要好好好下功夫,年輕人仍有必要到大學上課。
他參加講座「面向廿一世紀──談創作者的位置」提醒學生,人類不能逆轉科技發展,「不用手機很荒謬」;但過度e化,可能讓知識變零碎、淺薄,年輕人仍有必要扎扎實實多讀書。不只文學、藝術,工業、技術、管理也都要有創意,而激發新鮮思想及創意的最好方法,就是跨領域涉獵各種書籍。年輕人精力旺盛,應該多讀書,他讀大學時,到處向同學借證,一進圖書館,就借了一大書包的書,沒課就待在圖書館,遍覽館藏,成為他日後創作靈感源源不絕的原因。
面對電腦、手機等科技產品普及的e化時代,不要阻擋、否定科技的進步,手機很方便,為何不用?但他也提醒,科技進步,不代表人性跟著進步、人類變聰明。在e代時代,人的思維越來越簡單,一本書往往被簡化成一句話,但一句話真能代表一本書的全部思維?科技工具不能完全取代學習,知識仍要好好下苦功,大學教授傳播知識,還是很有必要。(全文詳 聯合報 bit.ly/1JfRipq)
★★延伸閱讀
高行健短篇小說集▶▶bit.ly/1Dlyoqm
給我老爺買魚竿▶▶bit.ly/1zPqvI2
高行健棄長篇小說 專注當畫家

2013     16:04:54
(中央社記者徐卉台北06.29日電)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集結近期畫作來台舉辦「夢境邊緣—高行健個展」,專注於繪畫中他今天表示,不打算再寫長篇小說。

高行健具備小說家、劇作家、畫家、攝影師、戲劇導演等多重身分,他雖在文學上獲得諾貝爾獎的至高殊榮,但繪畫已是高行健近年著重的領域,他多次來台辦個展,這次特地帶來16件新作,舉辦「夢境邊緣」個展。

高行健今天也提到,他不再寫小說了,太累又沒時間,因為長篇小說一寫就停不下來,像是「靈山」就寫了7年;導演也不做了,他曾2次因為導戲而住院,不再做有期限、緊張的工作。

而文字與繪畫占據高行健生命中很大部分,但兩者對他來說是明確切割的兩塊。他表示,繪畫和文學是2種語言,他常講「繪畫從語言不能表述的地方開始」,因此他不用畫來檢視文學,繪畫是純然的視覺,當他作畫時,更會堅持1、2個月不寫作、不閱讀。

對於繪畫,高行健則認為「新鮮的繪畫語言是當代畫家應該做的」,而他的作品風格就是儘量留下想像空間給看畫的人,每次看都能喚起觀者不同感受,使畫作成為人們思想的誘因。

 高行健《山海經傳》 用搖滾詮釋天地初始


高行健劇作《山海經傳》大膽顛覆遠古天神的既定印象。(師大/提供)
記者趙靜瑜/台北報導
20年前便開始對高行健作品充滿興趣,師大表演藝術研究所教授梁志民今年將挑戰《山海經傳》,動員師大表演藝術研究所師生,以搖滾詮釋《詩海經傳》裡混沌神話的想像。
遠 古神話《山海經》流傳於戰國時期,記載了上古時代的人文、地理與風俗民情,文字相當謹慎,所有的神秘怪物不確定真假,也有記錄,整部《山海經》就成了神秘 卻有趣的傳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將劇本取名為《山海經「傳」》,有「傳」代表一切有源可考。高行健說,劇作中出現其中的文字都源自《山海經》,沒有 一點是他自己杜撰,但高行健的《山海經傳》成功之處在於可以將原典裡繁雜的人物與神話去蕪存菁,自成新的敘事系統,也該這個劇本有更多發揮跟投射的空間。
在 《山海經傳》中,高行健想像以歌舞劇形式呈現女媧、三皇五帝、后羿、夸父等上古神話人物故事。導演梁志民則架構《山海經傳》是一部現代史詩劇作,高行健筆 下大膽顛覆劇中人物的傳統形象,「他筆下的黃帝擅於權謀,手段詭詐;后羿則是一位悲劇英雄。」兩人也不約而同希望透過搖滾,展現上古時期的生猛慾望。
《山海經傳》邀請鮑比達作曲,作家陳樂融作詞,主要演員包括超級偶像歌手段旭明、京劇大師朱陸豪以及知名女高音何康婷等。將於6月28日到30日演出,地點在台北國家劇院。

 

  高行健《遊神與玄思:詩集》《靈山》《一個人的聖經》《另一種美學》


2011.7.8
高行健在韓國如回第二故鄉  國際研討會和戲劇藝術節綜述 (朴樹人、吳 敏)

高行健(中)在研討會上和與會者交流對話韓國外語大學朴宰雨教授(右)和本刊總編輯潘耀明做主持。

  韓國舉辦高規格的國際研討會並邀請高行健與會的計劃始於二〇〇二年,經過近十年的等待,終於在今年五月,藉「第三屆首爾國際文學論壇」的召開而得以實現。
   「首爾國際文學論壇」是韓國大山文化財團每 五年舉辦一次的高規格世界文學盛會。在韓國美麗的五月天,策劃、主辦單位以激動的心情迎接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中國著名文學評論家劉再復、海南省作 家協會主席韓少功和法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勒.克萊齊奧、英國桂冠詩人安德魯.莫遜等從世界各地前來的近二十位頂級作家。在五月二十三日晚上的接風晚會上, 高行健以二〇〇〇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身份,代表海外與會作家致辭,強調了當今世界潛伏的思想危機,由此展開了他的韓國文化之旅。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高行健先生來到韓國外國 語大學,在幾百名學生起立鼓掌的熱烈氣氛中,發表了「生存困境與文學」的演講。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在韓國外國語大學教授朴宰雨的主持下,高行健在大會上發 表了「意識形態與文學」的大會發言,劉再復和韓國著名文學評論家都正一擔任討論人。當天晚上,在延熙文學村舉辦的「文學之夜」活動中,以高行健與勒.克萊 齊奧為首的各國作家,用中文及法、英、德、日等多國語言,朗誦各自的作品,交流創作的體會,表達關注人類的共同情懷。歷時三天的大會結束後,組委會又安排 大家遊覽世界文化遺產「水原華城」。接覑幾天,高行健先生饒有興致地在古樸清幽的園林品嘗韓國美食,穿梭於故宮、民俗博物館和現代美術館,在傳統與現代之 間感懷人類文化的強大力量。
  韓國大山文化財團、韓國中語中文學會以及各知名高校為這次大會傾注了巨大的熱情,在教保大樓、在各高校,通過演講、對談、演出戲劇等多種形式,展示了韓國與世界文學界對話、交流、溝通的熱誠與胸懷。
呈現高行健研究新成果
   五月二十八日在高麗大學仁村紀念館舉辦的 「高行健:韓國與海外視角的交叉與溝通」國際研討會,吸引了來自法國、澳洲、日本、中國大陸和香港以及韓國各高校的高行健專家、翻譯家、文化出版家和中國 現當代文學研究專家,研究內容涉及「高行健在世界」的情況以及高行健的小說、戲劇、電影和文藝理論,全面呈現了韓國及海外高行健研究的最新成果與動向。這 個國際研討會的構思始於十年前朴宰雨和劉再復的通信商量,原先設想的大主題是「從魯迅到高行健」,但因為後來韓國的魯迅研究會和北京的魯迅博物館先後舉辦 過兩次「韓中魯迅研究對話會」(日本與澳洲等學者也參加),所以,這次就專以「高行健」為題舉辦了國際研討會。

  在韓國中語中文學會會長朴宰雨的開會致辭和高麗大學文學院院長朴吉聲的歡迎 致辭後,美國科羅拉多大學名譽教授、中國著名文學評論家劉再復做了「高行健思想綱要」的主題演講。他認為,高行健集作家、戲劇家和電影導演、畫家於一身, 是「天才的異象」,也是一個時代的個案,高行健是超越時代的、藝術家型的思想家,而這一點目前尚未被人們充分認識,因此,劉再復認為目前對高行健的研究還 未真正開始。接覑,他覑重就高行健給人類世界提供了哪些新鮮的思想和方法作了十個方面的闡述。高行健跨語種、跨文化、全方位的文學藝術創作,給當代世界文 壇提供了新的擧示,他在世界範圍內被廣泛地接受,得力於翻譯家和文化活動家們的慧眼識才和鼎力推介。本次研討會也使高行健作品的英語、法語、日語和韓語翻 譯者相聚一堂,共同暢談「高行健在世界」的話題。《明報月刊》總編輯、香港作家聯會會長潘耀明首先介紹高行健作品在香港的翻譯、出版和研究盛況。他以自己 與高行健作品的結緣,以及此後親自策劃和參與的一系列活動,完整呈現了高行健作品在香港翻譯、出版、展覽、評論的詳細資料。誠如他所說,香港是與高行健最 密切的華人地區之一。

   此後,高行健作品的法、日、韓文翻譯家和研 究者——法國普羅旺斯大學教授杜特萊(Noel Dutrait)、日本中央大學教授飯塚容和韓國外國語大學教授朴宰雨,分別介紹了各自國家的翻譯和研究情況。高行健作品在得獎前,已經在法國和日本得到 推介,其劇作還在日本上演,這與杜特萊和飯塚容的慧眼和精彩的翻譯才力分不開。組織本次研討會的韓國中語中文學會會長、韓國台灣香港海外華人文化研究會會 長朴宰雨本身就是韓國的高行健研究推動者、研究者兼翻譯者。其詳細梳理「韓國接受高行健的脈絡」,分析了韓國接受視野下對高行健作品的關注情況。

   在隨後的綜合點評中,大陸華東政法大學教授 吳敏認為,雖然世界各地對高行健作品有不同的接受背景和期待視野,但是高行健超越意識形態的普世寫作、其作品中所呈現的中國文化的豐富內涵,以及以個人化 的表述方式關注現代人的生存困境等特點,仍是大家共同關注的重心,這也反映了高行健作品的世界性價值。雖然韓國的高行健研究起步於他獲得諾貝爾獎之後,但 對高行健作品內容探討的廣泛、所涉文類的多樣以及研究學者的專業化和梯隊化,尤其是藉此次會議的推動,韓國在與海外研究的交流溝通中,將成為後勁十足的高 行健研究重鎮,並突顯韓國的特色和胸懷。

思想家和作家的辯證

  高行健是藝術家型的思想家,又是思想家型的作家,他的作品究竟如何呈現這樣的特色?在「思想家高行健與作家高行健的辯證」單元,學者們對此作了多向度的分析和解答。
   關於文學與政治、群體的關係,高行健作品的 英文翻譯者,來自澳洲悉尼大學的陳順妍(Mabel Lee)教授以「對文學的不同選擇」為題,比較了魯迅與高行健的相似和不同點。陳順妍教授指出,高行健厭惡中國的政治,承認自己對政治無能。高行健在評價 魯迅時,認為文學家的魯迅被政治家的魯迅壓死了,這是文學的不幸,或許也是魯迅的遺憾。因此,在處理個體與國家的關係時,高行健主張作家應該不為「主義」 或「群體」所左右,而應以獨立的姿態,發出「個人的聲音」,以保持文學創作真正的獨立和自由的狀態。
   韓國東義大學教授姜鯨求對「高行健文學的宗 教想像力」作了饒有趣味的解讀,他認為高行健在作品裏探索存在和個體追求的話語方式,與佛教禪師們的語言遊戲相似。他從《靈山》、《八月雪》和《一個人的 聖經》中,解讀了高行健作品中關於尋找、存在、此岸與彼岸、救世主情結等宗教想像力。
   高行健是同時兼善理論與創作的大家,但研究 界偏重對他小說和劇作的研究,而對他的小說理論與創作的互動關係則關注不多,留學北京大學的博士生金寶鏡指出了這一缺憾,並以高行健的《現代小說技巧初 探》、短篇小說《給我老爺買魚竿》和《瞬間》為中心,探討了高行健的小說理論與創作的關係,對高行健作品中的人稱互用、意識流、現代文學語言的引進和具體 實踐作了仔細研究,由此可窺西方現代主義手法融入中國文學創作之一斑。此外,韓國外國語大學的教授李永求挑選了《朋友》、《雨雪及其他》和《花豆》等表現 「友情」題材的小說,在文本細讀中,考察了高行健探測友情深度的人性關懷。韓國木浦大學教授林春城的論文《〈一個人的聖經〉之對文革的反思書寫和記憶的政 治學》,探討高行健對傷痕、暴力、現實與記憶、生存與歷史、文學與意識形態等的思考,揭示他對當代世界精神價值的創造所貢獻的智慧。


本 次研討會的研究範圍相當廣泛,除了高行健的小說和理論之外,還涉及了他的電 影和劇作。韓國外國語大學教授林大根分析了高行健編導的電影《側影或影子》與《洪荒之後》,提出了「電影是詩,還是小說」的問題。他認為高行健的電影是一 種「詩性電影」,即「把自己的語言、意味隱藏在影像符號中」,借助畫面、音樂和語言自身構成的含義去喚起觀眾的共鳴和聯想,構成了對傳統磘事結構的反思。 韓國加圖立大學教授韓惠京比較了高行健早期實驗劇《車站》與布萊希特磘事劇、貝克特的荒誕劇以及品特的荒誕寫實主義戲劇的異同,指出高行健大膽借鑑傳統戲 曲和國外現代派戲劇的表現手法,創作出風格獨特的中國現代實驗劇。

   高行健不僅受西方文學的影響,同時也受中國 傳統文化的深刻濡染,《靈山》就吸收了中國的神巫思想、道家思想、民間文化、魏晉南北朝的玄學和唐朝的禪宗思想,以及佛教思想。很多人反映《靈山》晦澀難 懂,對此,韓國外大青年學者金英明指出:「如果沒有一定的中國古典文學的素養,以及道家思想和佛家思想的基礎,想全面理解《靈山》是有困難的」,因此,她 從比較文學影響研究的角度,考察了《楚辭》對《靈山》的影響。文章首先比較了屈原和高行健在個人經歷和創作背景上的相似和不同點,繼而從《靈山》對《楚 辭》的繼承和發展、對其中懷疑精神和創作技巧的吸收等角度,剖析了《靈山》與《離騷》在楚文化背景和文化精神上的相通性,比較了作品所採用的與《離騷》相 同的現實旅行和幻想神遊的模式,在揭示《靈山》對《離騷》的文化繼承中,又指出了高行健的多元文化主義主張對屈原式的狹隘愛國主義的超越。

  高行健認真聆聽了每一位學者的發言。為便於更直接交流,主辦方特地安排朴宰雨和潘耀明主持了「與高行健的對話」單元,來自海內外的研究者和慕名前來的研究生踴躍提出了各種問題,關於高先生的電影作品,關於對宗教的看法,關於日本大地震等等,高先生均一一認真回答。

  在劉再復非常精彩的總結後,韓國中國現代文學學會會長、首爾大學的全炯俊教授致閉會辭,他強調了此次高行健會議在韓國召開的意義,並希望韓國學界以此次會議為契機,使對高行健的研究更加深入。

研 討會結束後,高行健與劉再復繼續參加了一系列活動。五月三十日參加由著名民 間媒體《韓民族新聞》組織的高行健、劉再復、朴宰雨三人對談會。接覑又參加從五月三十一日開始的高行健戲劇藝術節。漢陽大學吳秀卿教授是高行健戲劇在韓國 的翻譯者、研究者兼推動者,她趁此機會組織了一系列高行健戲劇藝術活動,如漢陽大學高行健演講會(五月三十一日)、《生死界》的朗誦公演(五月三十一 日)、《冥城》的首次公演(六月一日至十二日)和高行健戲劇座談會(六月二日)等。

   對於此次訪韓,高行健由衷地說:這次在韓國 的一系列活動是意料不到的收穫。沒想到在韓國研究高行健,有這麼大的群落、這麼高的水平;沒想到演員們對戲劇有如此深入的理解,還有如此充滿熱情的觀眾。 高行健親身體會到韓國的現代化建設成就,更切身感受到韓國重視文化的胸懷。韓國人的親切、熱情給他賓至如歸之感,他不止一次說:「好像回到了第二故鄉。」

  (朴樹人,朴宰雨筆名,現任韓國外國語大學教授、韓國中語中文學會會長。吳敏,華東政法大學副教授、華東政法大學東亞文化研究所所長。)

--中華民國筆會訪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
2010東京國際筆會年會,中華民國筆會代表彭鏡禧、梁欣榮、歐茵西教授於9月29日在新宿京王廣場飯店,與高行健對談關於閱讀、創作與 對台灣文學環境的看法。高行健認為「台灣是一個獨特的對文學有重大關懷的地方」,「投身於文學的作家,年輕作家比例之多,在當今世界也是少有的」。(編 者)
台灣有一個非常獨特的文學環境和氣候
高行健(右起)、梁欣榮、彭鏡禧2010年攝於東京。
(圖/中華民國筆會提供)
梁欣榮:你在台灣待過一段時間,你覺得台灣的文學環境怎樣?
高行健:台灣,我要說,因為跑了這麼多地方,這麼多國家,台灣是一個獨特的對文學有重大關懷的地方,這是少見的;這個 關懷還是從民間到官方都有,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文學環境和氣候。西方國家的政府比較沒有關心文學;政府贊助文學,是很少見的。可是在台灣,從文建會這樣的 官方機構到台北市文化局,都去做文藝活動,這一點本身就是一個很奇特的事情。我們講經濟起飛,很多地方經濟發展甚至超過台灣,但是台灣在經濟起飛的時候, 並沒有因為利潤法則而淹蓋了對文學的興趣;相反地促成了一個很好的文學環境,這是在台灣的現象,沒有辦法找一個地方來比。而且台灣自解嚴以後,投身於文學 的作家,年輕作家比例之多,在當今世界上我認為也是少有的。
這裡頭當然有一個背景我認為是重要的,就是台灣的普及教育做得好;台灣普及教育的程度不見得比西方國家差。而西方國家雖然文化根基深厚,對文學關注的人卻 很少。因此,說到關注文學,在台灣來講,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社會現象。社會各界,搞活動贊助,有那麼多文學獎,從官方到民間,甚至包括新聞媒體;台灣的幾個 報紙,像《聯合報》、《中國時報》都有文學副刊,西方報紙沒有的。對文學給予這樣一種熱心和贊助,這是一個獨特的文化現象。所以在台灣從事文學是一件很幸 運的事情。在別的地方是坐冷板凳的。
彭鏡禧:事實上我們筆會的季刊也得到政府的支持,比如外交部、文建會跟我們購買若干份數,拿去送國外的圖書館等等。但 我們堅持,給我們錢可以,但不能干涉,事實上政府確實對我們沒有任何干涉。我們都同意不應該附庸在任何條件之下。你願意支持,那很好,因為我們需要支持, 要把刊物做好是需要錢的,而我們知道筆會季刊是很難在市場上賣錢的。
高行健:這點台灣各界還有共識,這是很難得的。包括台灣的企業界,他們也會熱心支持。
歐茵西:我們也接受企業界的贊助,他們也從來沒有干預過季刊的作業。
梁欣榮:台灣的問題就是我們政府的資源配置,給科學很多,給文學的不夠。
歐茵西:我們有很多文藝團體,可是不少文藝團體需要自力救濟,不容易得到足夠的幫助。
高行健:要對比西方國家,平均起來還是相當的好。西方國家有的甚至不願意投資在這上面。
當今讀者的品味下降,是新聞媒體搞出來的
彭鏡禧:再談到讀者這一部分,其實我個人是有點擔心的。現在網路普及,影響到文字、對文字的欣賞、理解,以及對文字的感情。而書面出來的東西,你也知道都會放在網路上,出版社倒掉很多。
高行健:這是大問題。當今讀者的品味下降,是新聞媒體搞出來的,造成了這種大眾化,這種大眾化對文學沒什麼好處。這是當今社會的弊病。
因為閱讀,全部人類文化的遺產都在支援我
彭鏡禧:關於閱讀,我們知道您廣泛的閱讀世界文學,當然大部分是透過翻譯的方式,您覺得中西文學是可以翻譯的,因為有很多普世的價值。那麼我想知道,這些翻譯作品中,有哪些是特別影響您的?影響的是哪一方面?
高行健:整個的文學史!我從小就讀《安徒生童話》,小時候,母親就買《格林童話》之類的書給我,那個世界就已經是我的 世界了,雖然當時跟外國人完全沒有往來,可是因為家理的環境有這個條件,所以我從小就接觸到這個世界。我孩子的時候,安徒生就是我崇拜的對象;到了十歲左 右,我寫的第一篇小說,就是讀了《魯賓遜漂流記》以後,自己在一個筆記本裡寫,講一個小孩子的漂流,裡頭還有黑人跋山涉水的故事。那時候也讀了很多 Dickens那個時代的小說。等到了大一些,讀法國文學,像是福樓拜、巴爾札克、左拉,俄國的托爾斯泰、杜斯妥也夫斯基,以及西方的現代作家,當時所能 找到的,最早是羅曼羅蘭,然後是亞埃利亞、阿拉貢等等;美國作家和詩人也讀;詩我也讀了很多,從但丁的《神曲》到美國的十九世紀初。
我讀書的方式,可以說像是個書呆子。大學時候的讀法是我自己訂的,這一個學年我如果要念德國文學,就把圖書館裡所有重要的德國文學譯本讀完。比方說歌德的 《浮士德》,在大學裡,第一卷是借不到的,總是在流傳,可是等我讀完第一卷要借第二卷時,只看到十多個借閱章,等我讀完第二卷要借第三卷的時候,我是第一 個蓋借閱章的。也就是說,當時那所大學裡,沒有一個人在我之前把《浮士德》讀完。我就這麼讀書的。當時凡是圖書館有的書,有名的作品,我按著卡片來借一 遍。
我到哪都跟圖書館很熟,中學時代,我們自己學校的圖書館很完備,京大附中,是教會學校,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它的藏書比後來的大學還豐富。後來到南京市圖書 館,藏書更多,就在我們家旁邊,十五分鐘的路。後來到我大學裡頭的圖書館借書,我跟圖書館員都交成朋友,也從來不給他們丟書,因此不受只能借幾本的限制; 有的不開架但是我可以進去,包括當時我們外語學院圖書館,有些書是不對學生開放的,而我獲准進去找,一出來就是一書包的書。所以說我的認識,是一個充分的 認識,全部人類文化的遺產都在支援我,我沒有理由去拒絕。當然每個人有偏好,但我因為愛看書,沒有特別偏好。我不了解的東西,就想要了解,在大學圖書館看 的很多書,只有我唯一借閱過,包括北歐有一個作家,叫依可索,是丹麥作家,寫了四本還是五本的長篇,竟然中國當時翻譯出來了,學校沒有一個人借過。這個長 篇,講丹麥的工業運動,這我就有興趣了,怎麼有這樣一種社會,工會上街遊行,跟我們看到的都不一樣?難以想像居然有這樣的一種社會!整個文學史提供我一個 巨大的世界(彭鏡禧:一種不同的視野!),這麼豐富,這麼有趣,這樣慢慢就形成了我自己的一條路。
三十公斤的手稿,燒了足足一星期
梁欣榮:所以您當時的閱讀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境界。可不可以談一談您自己的創作?
高行健:我大學時就開始寫劇本,寫了很多劇本,小說也有,長篇也有,當然這些東西後來都銷毀了。到了文革的時候我有整 整一皮箱三十公斤的手稿、筆記和日記本,要消滅這一皮箱的東西,我足足花了一個星期!每天晚上,我準備一個煤爐,旁邊有一個水桶,把手稿往煤爐裡塞,還不 能塞太多。要把它們充分燒掉,燒掉以後把灰鏟到水桶裡,然後在天未亮之前倒到街上的公共下水道。要把那三十公斤的紙張消滅掉,不留下痕跡,當時非常緊張, 如果煙冒出去,別人就看見了,因此我都要等四周全都熄了燈之後,才開始燒,燒到將近天快亮。
歐茵西:那時候心裡是什麼想法?
高行健:恐懼,不能給人發現的。
彭鏡禧:像這種經歷,很多人是難以想像的。我再請教,你剛剛提到寫了很多劇本和小說,短篇、長篇的都有,為什麼沒寫詩?
高行健:有的,詩劇、長詩都寫過,現在還在寫。我計畫可能在後年吧,出個詩集。
彭鏡禧:拭目以待!
(本文為節錄。全文請見筆會季刊2010年冬季號英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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