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25日 星期六

朱得嘉醫師(十年來細聽了一百齣歌劇),吳家恆 Chiaheng Wu. 1974年,哥德中心,華格納歌劇錄影片,羅芳華 (Dr. Juanelva Rose)跟我們"簡介".

1974年,德國哥德中心請我們東海師生,到中興堂聽兩天的華格納歌劇錄影片。行前,音樂系羅芳華 (Dr. Juanelva Rose)跟我們"簡介"......當然,那兩天還是不懂.....

Chiaheng Wu──和 Decca Chu

在臉書上看到朱得嘉醫師貼文,說他十年來細聽了一百齣歌劇,既佩服又好奇,於是邀他上「音樂達文西」,問個明白,他是怎麼聽的,更重要的是,他是怎麼克服那些難關的。
真的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一步一腳印」,一齣一齣,慢慢聽。但難就難在這裡,我也曾動念這麼做,但是很難持續。事情一多,工作一忙,雄心消磨,也就作罷。所以朱醫師能這樣持續下來,真的不容易,而這樣所練到的工夫,一方面是自己的,二方面,累積之後,就會如倒吃甘蔗,越來越順手。
這個道理我知道,但是很難做到。幾年前,有機會接觸台中歌劇院的年輕同事,當時歌劇院要演《指環》的最後一部,我就找了推票的企宣,找了歌劇腳本,想要從頭走一遍。試了一次,就把她們嚇跑了。
我的想法很簡單:你是sales,要賣東西,是不是應該先了解產品?你對產品的了解越深,是不是越有能力應付不同的狀況,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客人?而且,歌劇的功力是累積的,你把《指環》摸熟,下次如果碰到要推華格納別的作品,一定有幫助。以華格納影響之深,也一定有助於認識其他作曲家的作品。如果能把《諸神的黃昏》的歌詞走一遍,下次碰到別的德文歌劇,大概就覺得是小菜一碟了。至少,對《諸神》的歌詞有些認識,看起戲來也更入戲,而不是鴨子聽雷。
這樣的工夫,在朱醫師聽歌劇的方式來說,只是第一道手續,但我當時碰到的狀況,是第一道手續的第一頁都翻不過去。負責推《諸神》的女生是國立大學音樂系畢業,我沒聽過她的主修樂器如何,但我想不會太好,因為如果好的話,多半會繼續念,或是去教琴。她沒走這條路,而是到場館工作,但偏偏她的學科也不強。在場館推節目,可能會被指派各種類型的節目,如果在學校,理論、音樂史等學科馬馬虎虎,也沒有接觸舞蹈、戲劇等領域,那麼來做這個工作就會苦不堪言,毫無頭緒,抓不到重點。那年歌劇院還演了卡士鐵路奇的《美國民主》,卡士鐵路奇的東西本來就很怪,吸收的養分又很雜,讓一個音樂系畢業的人來推這個製作,又是托克維爾,又是清教徒,我聽她口中誦念這些生吞硬記的東西,心中無限同情。
我到底在政治學的領域還行走過幾年,也編過一些相關的書籍,試圖為她勾勒一些輪廓,串連其間的脈絡,但可能是我道行太淺,也可能是她「虛不受補」,總之,對她沒什麼幫助。
我知道他們的痛苦,這些作品她們都很陌生,自己也沒有根柢,只能囫圇吞棗,光是消化眼前的工作都沒辦法,我還拉她讀歌劇腳本,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但是朱醫師的例子明白指出一條路,一條強健體質的路。如果能這樣用功一年,一年之後累積的功力會減輕她面對眼前工作的負擔,她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固本」,兩三年之後,情況就會改觀,會漸入佳境。
她應該不會同意這個看法,她想要度過這一周,這個月,但是有一天,她的力氣會消耗殆盡。我不知道她還是否還在原來的工作,也可能陣亡了,也可能到其他場館,也可能離開這一行了。
不管她在不在這個崗位,碰到下一個歌劇或音樂劇或其他製作,問題都還在:你要賣票,但要不要把這個製作「吃透」?你有沒有能力把這個製作「吃透」?
這一陣跟一些音樂家朋友碰面,有幾位都提到現在在學學生程度與意願的低落。本來這些年,整體學生的程度就有可能在走下坡,但是疫情這幾年,似乎程度又呈現「斷崖式」的下降。少子化據說會在117學年到谷底,也就是說,這幾年的學生人數還會減少,而音樂班人數減少的速度又比整體來得快,意思是說,音樂系未來這幾年招生的困境會更嚴峻。在這種狀況下,可想而知,有些音樂系恐怕也顧不到學生程度了,只要會呼吸,都收進來,只要有意願,都歡迎。不管幾年後能不能上桌,只要此刻放到籃子的都是菜。面對少子海嘯,學生就是「沙包」。沙包推得越高,越能抵禦海嘯的侵襲。
這是喝毒藥止渴。到了2030年,顯然音樂系的數量會比現在少,然後,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這幾年音樂系製造的畢業生,在整體的術科、學科的表現會更好。但我有理由預期,朱醫師聽過的歌劇會累積到200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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