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gle Books 胡適日記全集
By 胡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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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圍:新文學運動及教育思想)
1999年暑期我上網多篇胡適之先生的短文......
胡適、戴明對話經營管理(1999/07)
緣起:
我極欣賞胡適先生。我以為,如果依古代傳統,稱孔子、孟子、朱子……,我們得尊稱他為「胡子」。
他精采的一生及作品,對整體中華文化會有深遠的影響,我們這講座很特別,是從胡適的一生作品,來談他對文化、學問、做人、對政府、學校等方面"經營管理"思想,以及這些如何與戴明思想作一對話的。
戴明(1900-1993)或許聽說過胡適(1891-1962)大名(待 考),然而胡適大概從未聽過戴明。不過,我以為胡適是少數有淵博知識系統的人,他又是極有影響力、前瞻的人、在文化上、政治、教育上,都極有成就,也留下 大量的作品和紀錄,成就很了不起。我們可以從多重角度來看胡適的遺產,例如從文學、哲學、史學、文化批評、教育家或行政家(外交官等),來考察胡適的種種 貢獻。我們今天的觀點比較特殊,是從行政學及管理學來談"胡說"。
首先,胡適遠比戴明博學的多,雖然胡適也勸人為學要如「金字塔」般求博求精,但基本上胡適是學者,他在論事、問世(做校長、大使、院長……) 都有貢獻,而戴明是管理顧問、「統計研究顧問」及兼任商學院教授。不過,他倆都是「美國製」的,都是受實用主義影響的,都相信「產官學」新經濟的重要。對 胡而言,他的產業是文化業及農業,而戴明的產業基本上是各行各業,尤其是工業。不過這樣比較,是得不出洞識力的。 我想,我們要看這兩位「愛國志士」終生要做的大事業之「一以貫之」之道才好。胡適的人格發展及歷練,都比戴明要平衡的多。胡適是紳士;戴明對有些大公司的 負責人等,則有「見大人則藐之」的「自卑感」這些只是小缺點,我以為他倆的人格,基本上都達到「情感-理智-意志」上平衡的發展。
對很多人而言,胡適的志向是自由,無為,容忍。戴明在這方面上多少能與胡適會通。我們姑且來看胡適一以貫之的精神:考據學(判案),與此對照,戴明也研究過統計學在法官決策系統的考量。
(1)胡大顧問
胡適極了不起,他1921年7月-8月到商務編譯所當顧問一個半月,作出極有內容的企業診斷,包括工作附加價值分析,最了不起的是推薦道德、學問、能力皆強的王雲五任副所長自代、組織、薪資分析、委員會設立、休假、圖書室/實驗室……等,指出商務員工皆無系統觀,無人知道全局、他們對待來賓、對待員工之道,也只是口惠不至……。
我覺得胡的日記中,留下他作為"顧問"的極佳個案與風範,包括只收五百元(一半,約當時商務員工的最高新,偏低)當"短工"酬……。自己有自己的方向(年30歲就了解「今之學者為己」),勸雲五老師做學問要有問題,焦點……。
真是了不起!顧問報告分(一)設備,(二)待遇,(三)政策,(四)組織,萬餘字,其先後次序安排與今日看法不同,甚有意思。
又請注意,商務老板夢旦先生素來對胡適的做人、學問極為欣賞,並了解商務的出版業務,必為中國之主流,掌握甚大的教育資源潛力,因而更需要有高手下海來經營才能達成此目的。
胡適墓誌(1999/08)
不知為何與胡適的墓園失之交臂,每次來去南港,總是匆匆忙忙。1999年會比較不一樣了,因為偶然寫點《胡適經營學》,想用我的看法,讓胡適發揮十全的功夫。(大陸清算胡適思想時,分九類別(方向)向胡適射亂箭。唐德剛以為胡適對禪/佛的偏見,算得上第十類,我想,這太小看胡適思想了。我的《經營學》比較可能補成胡適的”十全”武功。)
中研院的朋友力邀我去南港,並會簡介胡適墓園的平實之風,最近我看了些照片與資料,多少可以先做點功課。
我在《羅家倫先生文存》*第十二冊的第七十二頁,看到<胡適墓誌>:
「這位為學術文化進步,為思想言論自由,為維護民族的尊榮,為增進人類的幸福而勞心焦思,不惜耗盡自己一切生命力量的人──胡適先生──安眠在此地。」
該文有一按語,對我們更重要、有趣。當然,或許有人可以考據一下,真正的墓誌文字,究竟是由哪些人修改而成的:
「這是胡適先生(民前二十一──民國五十一年)的墓。這個為學術和文化進步,為思想和言論的自由,為民族的 尊榮,為人類的幸福而苦心焦慮,敝精勞神以致身死的人,現在在這裡安息了!我們相信,形骸終要化滅,陵谷也會變遷,但現在墓中這位哲人所給予世界的光明, 將永遠存在!」
有意思的是,該文給胡適的不朽論,竟不是胡的三不朽(楊聯陞先生在給《陳世驤先生選集》作序敬輓,就是用胡適的話來破題的--該文功力不凡),或是像我們在<華爾街院長>中了解的,B. Graham的墓誌銘是刻了他與胡適都極喜愛的丁尼生 (Alfred, Lord Tennyson 1833)詩歌 “Ulysses”的句子。Wikipedia article "Ulysses (poem)". (詳《努力、探尋、發現、永不退讓、不屈服》)
胡適的墓誌銘「…這位哲人所給予世界的光明,將永遠 存在!」是西方式的表現法。我們可以分宗教和愛國兩方面來談「光(明)」。宗教上,基督教或耶和華最先給世界光的。世俗上講,因中國處於落後地位,許多” 留學生”去西方,也是要求”曙光”的,這與自認為「中國文藝復興之父」的胡適,尤其適切。
墓誌銘其次說了這兒安息的人,是「為學術和文化的進步,為思想和言論的自由,為民族的尊崇,為人類的幸福而苦心焦慮,敝精勞神而致身死的人…」
我們先談「敝精勞神」。胡適晚年清醒的時間的三分之二,都是用來送往迎來的,所以寫文章要移到三更半夜才能享受(或盡責,他寫文章要考據是有使命感,示範作用和自勉的)。
近來大家多偏向於談胡適的自由主義思想和言論自由上的貢獻,尤其是《自由中國》雷震案與台灣的自由發展史更有密切的關係。其實,「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正是他一輩子的宗旨。胡適為雷震案固然「苦心焦慮」,其實他一輩子也常在救朋友,如陳獨秀入牢,周作人的審判等等…
「民族的尊榮」可能是指胡適任大使及辦《獨立群論》談國事(......抗戰,所以存民族之命脈…)
我想重點應是他為「學術文化之進步」:在學術及文化上,胡適是有歷史的獨特地位及貢獻的。
*2008年補--最近看到中國某書專題談羅先生 妙的是 根據極少數之資料可以大言不慚"研究"之.....
胡適的學習型文明(1999/08)
九0年代興起「學習型組織」或「智識管理」等等方面的探討熱潮。
其實胡適等人所領導的中國文藝復興運動,其真義為採取尼采的”重新估定一切價值”(transvaluation of all values),是更廣義的社會、文明之改造。因此,胡適的模式是可以從「組織與學習」的角度來研究的。我們可以從《胡適口述自傳》的第八章<從文學革命到文藝復興>來了解它。下述是他為”中國文藝復興運動”所下的定義(用企管的術語,叫做目的說明書(Purpose statement))
「通過嚴肅分析我們面臨的活生生的問題;通過由輸入的新學理、新觀念、新思想來幫助和解決這些問題;通過以相同的批判的態度對我國固有文明的了解和重建,我們這一運動的結果,就會產生一個新的文明來。」
他在第十章又說:中國文藝復興運動有四重目的:
- 研究問題,特殊的問題和今日迫切的問題;
- 輸入學理,從海外輸入那些適合我們做參考和比較研究用的學理;
- 整理國故;〔把三千年來支離破碎的古學,用科學方法做一番有系統的整理〕
- 再造文明,這是以上三項綜合起來的最後目的。
有意思的是,人們大約每隔十年,在海內、外,都會對這一活動實施改頭換面的新訴求(例如蔣介石的「倫理、民主、科學」)和學術性評估研討。而關於中國的轉型,究竟是要考慮「生產方式」或只就文化而言,這仍是見仁見智的。
我們如果從「學習的共同體(learning community)」的觀點,來談胡適的「師長、朋友、文章」在中外學術、文化、教育界、政界、產業界等的互動,就是一首「學習型文明」的史詩。我們可以談談這個共同體價值觀的建立,做人處事(立德、立言、立功)風格的建立及其績效(成績單)。
我們也可以就他們所提出的問題,追蹤並了解其進程。當然,這牽涉到海峽兩岸廿世紀的文明總評估,工程浩大,但卻是應該做的,而且可行的事。
不過,我們別忘了我們的議題的基本假設或許可能有根本的瑕疵,因為要將「學習」要從個人推廣到組織、社 會,很可能因為太複雜而流於空泛,正如許多人不信「總體經濟學」或「組織學習」般(很難印證)。我的意見是這一假設,或可以給我們思考一些根本而重要的問 題。從學術上看,這是一大膽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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