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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也不去
這兩日心情沉重,也有點忙,新聞都看不下去了,且容我胡亂寫些零碎雜感吧。昨天的文章悼念家母,最後提及邵家臻先生,坦白說,我從前做夢也沒想到,兩人竟以這樣的方式在同一文章出現,令我倍感唏噓。
去年九月底的一個飯局,我才初次見到邵先生本人。那時候的他,依然精神煥發、風趣幽默,我完全看不出他的健康有何異樣。記得當晚他說自己唸神學,不久還要學古希臘文和希伯來文,正擔心會否很難。我因為略懂這些語言,席上有人就問我為什麼要學。
我引了一句古希臘諺語作答:「美好的東西都艱難(χαλεπὰ τὰ καλά)。」古代語言雖然難學,但你能從中感受到一種不尋常的美,無論如何是值得的。當時邵家臻反應敏捷,即場用一句俏皮話總結我的答案:「問佢點解要學呢樣?冇㗎,因為難囉!問佢點解要做嗰樣?冇㗎,又係因為難囉!」逗得大家都笑了。
才數個月前的事,當晚情景仍歷歷在目,哪想到邵先生跟家母去世的時間,竟相隔不夠一天!但邵先生,我現在很想跟你說,你近年為囚權所做的事,比什麼死語言都難得多了。「美好的東西都艱難」不外乎說:要達到的目標越有價值,就越要付出努力。其實你早已身體力行,活出這句話的意義。
我跟邵家臻先生就只有那夜的一面之緣,所以也沒什麼可以再寫。但想起這兩天收到很多人的慰問,有些令我心有戚戚焉的話,或可分享給邵先生的親友,以及所有正在哀悼亡者的人。
陳祖為教授告訴我,他的母親去世時,他在臉書寫了一句話:「再無牽掛,只有思念。」簡潔俐落的八個字,灑脫而深情,剛好描述了生人對逝者的應有態度。對,摯愛的家人已不再有病痛了,我們的確無需牽掛,從今以後,只要思念就好。
林夕則傳來一張他去年寫的書法照片(不是附圖那幅書法),是〈不來也不去〉的歌詞摘抄,一開首是:
「如烟。因給你遞過火。如火。卻也沒熔掉我。」
林夕手寫的是「烟」,不是網上版歌詞的「煙」。這「烟」字妙,由「因」和「火」組成,正呼應下句「因給你遞過火」的「因」與「火」。〈不來也不去〉表面是情歌,實際寄託了許多人生哲理,除了療癒失戀之痛,原來也可撫慰喪親之哀。
如烟,如火,都是無常,但其中卻有因果,也有一個「我」。但如果你能換個角度,跳出來,靜觀剎那變化的萬象,就知道世間從來沒有你也沒有我,沒有來也沒有去。我相信,一切你失去的,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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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說:「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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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林夕2021年書法展(不是傳給我的那一張)
看到大家在轉 王定宇立委轉載的高端文章,忍不住想哭。真的很想哭。
台灣的高端明明這麼好,被人說得一文不值。台灣曾有過翁啟惠、何定一這樣的大科學家,可以讓台灣的醫療生化產業突飛猛進,但都被藍白立委糟蹋到憤憤離開。前兩天,王鴻薇又在造謠台灣首屈一指昆蟲學家、中山大學教授顏聖紘騙了多少研究經費。
我也回憶起,我這塊版面原本是談書、談音樂、談電影。現在你十天看不到我發一篇這類文章。我是甚麼時候變的?
我記起,是COVID 19剛爆發,我看到很多人痛罵執政黨無能,憤而寫了一篇文章,告訴大家,我們在美加是過著甚麼樣「閉鎖生活」,死亡率還是那麼高,台灣真的做得非常棒。真的。大家為什麼不願意看看其他國家,再想想,這個政府真的做得很多。
從那時起,替政府闢謠,攻擊藍白陣容的胡說八道,變成這個版的正業。我還是天天讀書聽音樂看電影,但是沒力氣寫了,力氣必須用來捍衛我的祖國。
但是寫寫寫,究竟有什麼用?總有百分之十的人,認定自己比較聰明、資訊比較豐富,這個國家經常巨大陰謀欺騙人民(高端),這個國家情治司法檢警聯手陷害無辜的人(柯文哲)。只是我們這些愚昧的百分之九十看不明白而已。
但是這個國家提供你十二年義務教育、健保、長照服務、連續幾年調降個人所得稅、連續提高最低工資,這個國家不是有稱霸全世界的台積電?
一個胡作非為的政府幹嘛照顧人民?一個爛到底的國家,怎麼會有傑出產業,傑出運動員?
都說民主可貴在對話,但是到了這個階段,我覺得直接放棄他們,可能比較快。
沮喪大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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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星辰
補充壽星之四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亞洲的殖民地,除了台灣之外,現在統統都獨立了,東帝汶能,為何只有台灣不能?而且與東帝汶比較,台灣獨立的條件優越很多。」
–陳少廷〈東帝汶公投獨立的啟示〉
1970,中國國民黨政權的外交處境正逢空前重創之際,國民黨中央黨部邀集企業及青年知識份子座談,商討國是。會中,國民黨秘書長張寶樹說了一句:「台灣人沒什麼人才。」一位28歲的台灣青年聽了,按耐不住,當面回嗆:「台灣人不是沒人才,台灣的人才在二二八事件時被你們殺光了!」張寶樹一時訝然無語。
當年這位勇敢的台灣青年名叫陳少廷。回顧台灣民主運動史,陳少廷有他不可磨滅的貢獻與地位。
陳少廷於1932年(日本昭和7年)出身屏東四塊厝的望族。他的父親陳銓生是「台灣文化協會」的學生會員,留學日本法政大學學法律,是日治時代臺灣留學生抗日運動中的活耀分子。但是學成返台後不久即病逝。陳少廷當時才5歲。雖來不及與父親相處,但他日後關懷弱勢、打抱不平的的正義感,與父親的人格特質很像。
1949年屏東中學高一時,陳少廷因借腳踏車給一位被國民黨當局認為「有問題」的葉老師,遭情治特務當成「少年匪諜」,受到追捕、偵審、脅迫。他曾為了躲避地方特務,整月藏匿在甘蔗田內。被迫自新後,轉學至長榮中學,並須定期報告行蹤。
報考大學前,仍無故遭情治當局拘留刁難,經再三懇求始於考試前夕獲釋。他沒有因此受挫,所報考臺大、師大及行政專科等三校全部上榜。他選擇進入台大政治系。
1956年陳少廷畢業於臺大政治學系;1959年台大法學院研究所公法組畢業。畢業後,被台大政治學系聘任為教師,然卻因與老師殷海光教授(1205壽星)交往密切,在《自由中國》撰文,且被認定搞「讀書會」,以致分別在1961年及1963年兩度遭警備總部約談拘禁,最後竟以「不教學、不出國」為條件,才獲釋放。雖不能出國,但獲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聘為駐台特約研究員。
1970年代初,正當台灣的國際地位挫跌,蔣經國準備接班之際,陳少廷與一群輕壯知識分子透過《大學》雜誌﹐發出改革呼聲。陳少廷出任《大學》雜誌社長。《大學》雜誌為民主自由人權法治呼號,更石破天驚的,陳少廷在《大學》雜誌上發表〈中央民意代表的改選問題〉(1971年10月),首先提出中央民意代表全面改選的主張。他指出當前的中央民意代表業已失去代表性,而「只有全面改選才能保證可獲致全面的政治革新」。在當時敢向外來政權的「法統」神話挑戰,非有過人的勇氣與智慧不可!
在外來政權壓制下,台灣人沒有機會讀台灣史,對台灣先人前輩的奮鬥,一無所知。陳少廷甘冒不諱,在《大學》雜誌上開始介紹台灣前輩人物,例如「台灣議會之父」林獻堂、「台灣獅的怒吼」楊肇嘉、「民族運動的鋪路人」蔡惠如…。
甚至,身為政治學者的陳少廷,竟也撰寫《台灣新文學運動簡史》。把國民黨蒙蔽的歷史一一掀開,也打開當時許多無知青年的視野。
1973年2月陳少廷曾參選監察委員(由省議會投票選出)。在國民黨全面封殺之下,他獲得一票落選。不過在省議會上 他發表一場精采的參選告白演講,是台灣政治史上的珍貴文獻。
此後,陳少廷除在大專兼課,也擔任《民眾日報》主筆、《台灣時報》總主筆,繼續諤諤直言。
再者,他也參與「台灣教授協會」(1990.12)、建國黨(1996)。從書房、編輯台,到社運街頭,陳少廷扮演多重角色,但其精神則一:同情弱勢,追求正義。
兩蔣之後,陳少廷說出台灣人的夢:
「台灣人自日據時代即開始追求他們的『夢』,那是自1920年代起,首次知識分子所發起對現代國家的夢想,所以當時台灣曾出現議會運動、農民運動、文化運動,目的即在建立一個民主國家、社會正義及市民社會的政府。而這個台灣人的夢,於二二八之後一下被消滅了,而此時台灣人的總統產生了,舊有的夢又再度出現,1980年臺灣人重新追求他們的美夢。」(1989.3.26,《現代學術研究》專刊創刊號)
2012年中秋,陳少廷病逝,他的夢何時才能完全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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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htar Gate was constructed by the Babylonian King Nebuchadnezzar II, 575 BC. Robert Koldewey discovered gate in 1899, and he moved it to Germany to reassemble it in Pergamon Museum in Berlin. See more: themindcircle.com/pergamon-muse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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