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之交,相與其樂!
陳夢家曾是新月派詩人、考古學家、古文字學家,更是王世襄敬佩的明清家具收藏家。王世襄也是著名的明式家具收藏家。
王世襄在回憶文章中說:我們既已相識多年,現在又有了同好,故無拘無束,不講形式,有時開玩笑,有時發生爭論,爭到面紅耳赤。我以廉價買到一對鐵力官帽椅,夢家說:你簡直是白撿,應該是送給我!端起一把來要拿走。我說:白撿也不能送給你。又搶了回來。夢家買到一具明黃花梨五尺圓香几,我愛極了。我說:你多少錢買的,加十倍讓給我。抱起來想奪門而出。夢家說:加一百倍也不行!被他迎門攔住。
(圖左:王世襄;圖右:陳夢家)
。。。。洞鑑歷史
1956年,92歲的齊白石突然去了徐悲鴻家,一進門,他就要下跪,嚇得徐家人趕緊去攔。誰知,齊白石淚流滿面,臨走時,又讓人攙他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才肯離去。
齊白石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與徐悲鴻結識?按老人家回憶錄中的說法,是在1920年。
作為一個成名已久的畫家,齊白石在易蔚儒的介紹下,先後與著名書畫家林琴南、賀履之等人結識,之後又認識了徐悲鴻。
不過,雖然認識,但是徐悲鴻本人還在法國留學,所以並未與齊白石有過太多互動。
如此這般,兩人雖說互相認識,但充其量也只是泛泛之交,而他們之間真正互相熟識,其實還要等到1928年末。
1928年末,徐悲鴻前往北平擔任北平大學藝術學院的院長,雖然他這一次在北平依舊沒有待上很久,但在返回蘇州之後,他卻不住的向身邊的朋友感慨:
“我這一次去北平很有收穫,遇到了好幾位藝術功底很高,具有創新精神的畫家,其中最幸運的,就是讓我遇到了齊白石老先生!”
原來,徐悲鴻在留學歸來之後頗為偏愛“寫實主義”,而正巧,齊白石的花鳥魚蟲突出的就是一個筆墨精微、形神兼備。
於是當徐悲鴻在北平鑒賞齊白石畫作之時,一度對齊白石的畫技驚為天人,甚至還因此動了將對方招攬進藝術學院的想法。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這時的齊白石的畫風已經贏得了不少的擁躉,但是主流的藝術圈子裡,對其寫實畫風的抨擊也不絕於耳。
比如林琴南、齊璜(原文如此)就曾抨擊齊白石畫風荒唐,說他是“藝術的叛徒”,是走野路子的“野狐禪”。
在這樣的背景下,來自徐悲鴻的這份邀請,就顯得十分重要,因為這象徵著國立北平大學對其畫作的認可。
有了這麼一番波折,兩人自然也就成為了知交。
話說到這兒,論起年紀,徐悲鴻其實要比齊白石小上足足31歲,不過年紀差別雖然很大,但兩人其實都出自社會最底層,身上也都有著一股“獨持偏見,一意孤行”的桀驁氣場。
所以,等到兩人日後稍一相處,彼此意氣相投,居然很快就發展成了“忘年之交”。
用徐悲鴻妻子廖靜文的話說:“白石先生每有佳作,必寄悲鴻。”
徐悲鴻亦在此基礎上,説明齊白石出版了《齊白石畫冊》,而這又反過來使得齊白石對徐悲鴻,以至於在北平和平解放前夕的去留問題上,齊白石也相信了徐悲鴻。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前夕,滯留北平城中的齊白石聽聞謠言,以為自己危矣。
聽到消息,齊白石整日惶恐不安,甚至一度生出了棄家而走心思。
結果,就在他下定決心要流亡香港之時,徐悲鴻夫婦主動上門拜訪,極大的穩定了齊白石的情緒。
多年以後,廖靜文回想這段經歷:“白石老人對悲鴻一向保有最大的信任……他毅然取消了去香港的行程,還邀請我們留下吃了一頓湖南風味的午餐。”
就這樣,齊白石毅然決然的留在了北平,而事實上,在建國之後,其位置、名譽、待遇等問題,也幾乎全身都是徐悲鴻本人親自在北京城內往來操辦的。試問,這樣一位忘年交,又怎麼不讓齊白石感激萬分呢?
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齊白石與徐悲鴻雖然不能時常見面,但始終保持著密切的往來。
然而讓齊白石疑惑的是,從1953年10月開始,他寄出去的書信再也沒有得到徐悲鴻的親自回信,倒是徐悲鴻的後代回信寫道:“家父因故出國遠行,白石公請勿掛念。”
最初,見到回信的齊白石倒也不疑有他,但等時日一久,他越發的察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
漸漸的,他不僅不再給徐悲鴻寫信,就連人也變得沉默寡言。
徐悲鴻到底怎麼了呢?難道是忙於俗世,忘了我這個俗友了嗎?每當想到這些問題,90歲高齡的齊白石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若有所思,直到1956年的一天,他終於從一個學生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答案。
“啊,原來徐悲鴻已經去世三年了!”
齊白石悲從中來,涕淚橫流。
原來,早在1953年9月末,徐悲鴻就因腦溢血不幸離世,而為了防止齊白石受到刺激,徐、齊兩家不約而同地隱瞞了這則消息。
怎奈,紙永遠包不住火。
獲悉了徐悲鴻的死訊,齊白石不顧家人勸阻,以92歲的高齡強行闖入徐家,最終在徐家人的帶領下,他見到了徐悲鴻的墓碑。
帶著滿臉的淚水,齊白石緩慢而又堅定的下跪:“老弟,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拜訪過徐悲鴻,齊白石變得越發沉默,或許是因為年事已高,幾個月後,老人也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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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潭
是日在明報寫Kate Winslet 新作 Lee
近年關於戰爭與藝術的電影,我首先會想起德國導演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在2018年執導的《無主之作》Never Look Away。電影男主角Kurt (主角啟發自德國著名藝術家Gerhard Richter)成長於二戰時期,他的姑姑曾經是納粹黨的支持者,但卻因為患上精神病而被黨殺害。姑姑的死亡以及他自己從二戰至冷戰在東德的成長經歷深深影響了他的藝術風格,使Kurt創造出不同於東德主流現實主義的畫作。Kurt在自己的畫作上加上塗層,令本來寫實的作品加入一種神秘的朦朧效果,彷彿平衝了歷史真相以及自己對過去悲痛經歷感受,創作出忠於自己和歷史的藝術品。《無主之作》拿捏到如何表達主角的成長經歷、內心世界,與他進行藝術創作之間的關係,帶領觀眾感受主角畫作所散發出的情感,絕對是過去十年其中一套最出色的佳作。
近日英國上映由Kate Winslet 主演兼監製的電影《Lee》,同樣描寫一位受戰事啟發藝術創作的人物—戰地攝影師Lee Miller的傳奇一生。Lee在二戰時期為著名雜誌Vogue在歐洲戰場拍攝實況。她的相片作品紀綠戰爭之餘,也因為她的藝術背景,使她的相片多了一份在當年越趨流行的超現實主義藝術感。電影如何掌握這位戰地記者藝術家取材拍攝方法,在電光火石間發揮她的藝術觸角,將會是評價這部作品優劣的關鍵。
電影主角Lee Miller出身於1907年美國,18歲搬到巴黎修讀服裝設計,翌年在紐約街頭被Vogue出版商發掘當上模特兒。1920年代尾,Lee 已經是美國其中一名最當紅的模特兒,但她的夢想卻不限於只被人拍攝,因此她回到歐洲拜著名攝影師/藝術家Man Ray為師學習攝影。二戰爆發後,她自動請纓深入戰爭重地拍攝前線照片,成為少數在二戰前線的女攝記。Lee在二戰其間拍攝最出名的一張相片應該是在戰爭尾聲,她和拍檔(Life 雜誌攝影師)David Scherman在柏林闖入了希特拉一所公寓後,二人分別脫去衣服為對方在希特拉的浴缸中拍攝照片。那輯相片中,最廣為人知的一張是Lee作為模特兒,畫面中她的身體大部分被浴缸遮擋,僅露出肩膀以上。她用毛巾擦背,雙眼望向上角遠方,貌似露出微少笑容,然而神態有點疲倦。相片中左邊有一張希特拉的半身人像照,右邊則有一小型祼女雕塑,前景放置了她的軍服和一雙很大對的深黑色軍鞋。顯然圖片物品構圖是有安排過的。這個物件位置組合,以及拍攝相片的歷史背景(拍攝相片之日碰巧正是希特拉自殺當天),為這張相片賦予很多意義以及解讀空間。
全文見連結:
https://news.mingpao.com/pns/副刊/article/20240922/s00005/1726934709083/電影潭-戰爭下的藝術創作-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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