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21日 星期四

會長柳井正 (經營之神之一)( Joel來談日本整理) ;優衣庫品牌大使 Cate Blanchett 。Richard Werner《日圓王子 從日本失落到國際金融危機,你不知道的真相(Princes of the Yen: Japan's Central Banker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Economy)》(Joel來談日本)


Cate Blanchett picked up nominations in both actress categories, but Angelina Jolie (“A Mighty Heart”) and Julia Roberts (“Charlie Wilson’s War”) went unacknowledged.

Cate Blanchett
Blanchett at the 2024 Venice Film Festival
Born
Catherine Élise Blanchett

14 May 1969 (age 56)
Melbourne, Victoria, Australia
Citizenship
  • Australia
  • United States[1]
Alma mater
Occupations
  • Actor
  • producer
Years active1990–present

 Joel來談日本

每年八月,對日本社會來說,就是一個檢討反省月,從各個角度檢視當年日本軍的暴走原因,以及對於日本社會所造成的影響。如果,把視角拉到2025年的全球競局,優衣庫會長柳井正提出的問題,仍像針般直刺日本企業的軟肋:過度依賴過去的成功,缺乏針對現狀的創新與批判性思考。他把二戰太平洋戰場上的失敗,對照「失落三十年」的企業停滯,指出兩者在盲信權威、情報閉塞與自我修正力不足等面向上相互映照,這些教訓,提醒經營者應該以危機意識與持續挑戰心態帶動組織變革,才能在全球化競爭下留在牌桌上。
他指出豐田之所以值得敬重,正在於長年維持極強的危機感與現場驅動的精進文化。這番警示不只是企業經營之議,也觸及日本社會結構與文化的慣性問題,若不拆解,企業便難翻頁。在思想基座上,柳井正把野中郁次郎提煉的《失敗的本質》作為對照物:日俄戰爭的「勝利」埋下了「自以為領先」的錯覺,這種勝利的反噬,正是今日日本企業反覆上演的失敗模型核心;要走出迴圈,唯有承認成功會復仇,並在每個成長階段都像「換了一家公司」般,重設目標與方法論。
柳井正把症狀拆成幾束力量:首先是論資排輩與形式主義。缺乏破格提拔。這讓年輕人既拿不到與責任相稱的薪酬,也缺少冒險誘因,導致組織在關鍵轉折期總是慢半拍;如果必須到四、五十歲才「拔擢」,企業早已錯失市場視窗。解方不是口號式激勵,而是把「早提拔、可降職」常態化,用職務與薪酬節拍倒逼能力與貢獻齊步上揚。
再來是對「現場很強」的誤讀。當管理層把經營問題通通交給現場,便容易喪失「現在—過去—未來」的整體視角與清晰目標;更糟的是,某些看似整齊的現場其實只是表象,沒有真正圍繞顧客價值去做難而對的事。另外一個問題是「溝通失真」,習慣「讀空氣」與「忖度(揣測)」讓上下之間避免直球對話,主管不發問、部屬不追問,形成「大家都懂」的假象;外來語流行更放大了詞不達意的風險,團隊以為掌握了共同語言,實則誰也說不清核心問題與定義。
最後是「解釋重於解決」,會做簡報、寫報告的人太多,願意背責到最後一哩的人太少;沒有明確負責人與期限,任何專案都只會原地踏步。最後則是學習與計劃的錯位:總部沉迷紙上談兵,中期計劃在巨變時代成了枷鎖,不願向外學習也不聽內部異見,使組織無法把外部知識與內部行動接起來。
要從泥沼拉自己,方法不能只在觀念層面。Fast Retailing(優衣庫母公司)的路徑提供了一個「把管理還給管理」的範例。
第一步是把節奏抓回來:即斷即行,縮短決策到執行的距離,把「先做起來」變成組織默契;同時用「解決重於解釋」做為日常的判斷尺,讓會議與文件服務於行動而非自我辯解。
第二步是把責任還給個人:允許探索與犯錯,但不許放棄,並要求員工以「我是社長」的標準提出方案並扛起結果。
第三步是把話說清楚:自上而下推「一分鐘報告」及直接溝通,逼大家在最短時間講出目標、進度與風險,並鼓勵質疑權威,把「發問」納入工作流程。
第四步是把視野打開:不只盯著日本與美國,還要把亞洲、歐洲等市場的變化納入產品與供應鏈設計;同時維持組織層級的「飢餓感」,把公司在每個營收級距都當作一個全新的生命體來經營,強迫流程、分工與人才結構與規模同頻升級。這些做法不是魔法,而是把目標、責任、節奏、語言與視野重新對準的管理硬功,讓組織不再被「成功的慣性」牽著走。
柳井正也指出,當社會氛圍過度強調「工作與生活平衡」卻忽略職業內涵與責任感,年輕人容易把工作當「別人的事」,組織也就難以形成對挑戰的共同承諾。他主張把對話拉回日常,先在團隊內把問題說清楚,讓管理者真正在場、教與帶都到位;職涯層面則要給足時間,至少用十年磨出獨當一面的專業與判斷。
在創業與經營的端點,他更強調野心與團隊:別把一切都攬在個人肩上,而要面向全球組建A級人才陣容,以大局與本質為先,避免被「考試精英式」的表面聰明誤導決策。回到企業經營的通則,日本公司要想在2025年後的波動周期中長青,必須同時把危機感、挑戰精神、扁平溝通、全員經營與全球視野內化為日常操作的五根樑柱。
這不是口號清單,而是能被檢核的行為標準與人才制度。柳井正之所以推崇豐田,不是因為它永遠正確,而是因為它總是緊盯現實、以極強的危機意識自我更迭——也唯有這種肌肉記憶,才能讓企業在不確定的世界裡保持韌性與向上彈性。由此可見,當日本企業願意承認「成功會復仇」、把管理做回管理、把野心與責任交還給個人與團隊,失敗便不再是終點,而是下一次成長的踏腳石。



---

理查・韋納(Richard Werner)的著作《日圓王子:從日本失落到國際金融危機,你不知道的真相》(Princes of the Yen: Japan's Central Banker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Economy)自問世以來,便持續引發著兩極化的爭議。它不僅僅是一本經濟史書,更像一部政治驚悚小說 ,提出了一個顛覆傳統認知的駭人論點:日本自1990年代開始的「失落的十年」,並非市場失靈或政策失誤的意外悲劇,而是一場由日本銀行(BoJ,簡稱日銀)內部少數菁英,精心策劃並執行的經濟顛覆行動。

更具爭議的是,書中指稱這場轉型需先製造危機以改寫社會共識;換言之,泡沫與衰退不是單純失誤,而是「震撼療法」式的手段,以便讓不受歡迎的改革得以推進。這種說法不僅重構了「失落十年」的因果,也直接挑戰「央行獨立=技術中立」的教條,暗示金融權力可以在無民主授權下重塑社會;書稿更直指這種再敘事動搖了對央行獨立的傳統信仰。
書中的核心論點直指日本戰後權力的真正核心,並非民選的國會政客,而是隱身於中央銀行的技術官僚。韋納將這群掌握國家貨幣發行權的日銀官員稱為「日圓王子」,形容他們是日本的「影子幕府」與「真正的政府」。
根據韋納的說法,這個不受民意制約的菁英團體,利用其對信貸創造的絕對控制權,推動一項長期的意識形態議程:徹底摧毀日本戰後賴以成功的國家指導型經濟模式,並將其改造為一個去管制、自由化的美國式自由市場體系。韋納指出,這些改革由於極不受歡迎,日銀的「王子們」斷定,唯一能達成目標的方法,就是策劃一場足夠嚴重的經濟危機,藉此摧毀政治共識,迫使整個國家屈服於痛苦的變革。因此,隨之而來的經濟崩潰並非政策「失敗」,而是一種被精確計算的政策「工具」。
「王子們」執行這項計畫的主要武器,是一項名為「窗口指導」的非正式政策工具。透過這個機制,日銀能直接為商業銀行設定信貸放款額度,從而精準控制經濟體中的信貸總量及其流向 。
韋納將「窗口指導」描述為一把雙面刃:因為它,日本創造了經濟奇蹟,在戰後數十年,日銀利用此工具將信貸引導至具生產力的出口導向型產業,有效地扶植了日本的高速成長與工業化 。
同樣也因為它,而催生出了泡沫經濟,1980年代,日銀的政策出現180度大轉彎。韋納引用日本署名銀行家的證詞指出,日銀開始強迫商業銀行大幅提高放款額度,其規模之大,導致銀行只能將資金推向非生產性的投機領域,主要是房地產和股市。這股投機性信貸的洪流,正是日本1980年代末期資產泡沫的直接與蓄意成因。
泡沫經濟於1990年左右破裂後,韋納提出了他最具爭議的主張:日銀在蓄意製造泡沫與崩盤後,又刻意地延長了接下來長達十多年的經濟衰退。當政府與大藏省(MoF)試圖透過大規模財政支出和零利率來刺激經濟時,日銀表面上配合降息,私下卻嚴格限制銀行的信貸創造,實質上是讓經濟體缺乏復甦所需的購買力,從而抵銷了所有刺激政策的效果。
韋納的經濟理論核心:「信貸數量理論」(Quantity Theory of Credit)為此提供了基礎。他認為,商業銀行在放款時是「無中生有」(ex nihilo)地創造出全新的購買力,這佔了現代經濟體中約97%的貨幣供給。更重要的是,信貸被分為兩種:用於實體經濟投資與消費的「GDP交易信貸」,以及用於購買現有資產(如房地產、股票)的「非GDP交易信貸」。後者只會推高資產價格、製造泡沫,而不會帶來實質經濟成長。日銀在80年代的行動,正是引導信貸從前者流向後者的鐵證。
在這套框架下,他也重新界定「量化寬鬆」。韋納主張自己於1995年提出的「真正QE」,核心並非買公債壓長端利率,而是由央行直接修復商業銀行資產負債表(例如購買不良資產,或直貸企業),以恢復銀行對「具生產性的GDP交易」放款能力與意願。他批評2008年後全球央行版本的QE是「變形品」:大量向非銀行金融機構買進資產使流動性「困在金融體系」,對中小企業投資傳導有限,主要推升股債價格、讓既有資產持有者受益,對名目GDP的刺激證據薄弱。
《日圓王子》的戲劇性不僅在於其內容,更在於其出版過程本身。2001年,該書的日文版一經推出,便立刻成為全國暢銷書冠軍。然而,其英文版的出版之路卻充滿了韋納所稱的「壓制運動」。
根據韋納在2025年的一次訪談,他聲稱自己遭到日本媒體的系統性封殺,電視節目通告被臨時取消,據稱是受到來自日銀施壓的銀行與廣告商所致。更具戲劇性的是,他聲稱曾收到來自美國駐日大使館官員的警告,稱「CIA正在監視你」。此後,儘管該書在日本取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手稿卻遭到所有美國出版社拒之於門外。
最後,為了能在2003年順利出版英文版,韋納被迫刪除了最具爭議的「失落的最後一章」。這一章的內容極具爆炸性:它直接批評了當時聯準會主席葛林斯潘的政策,並警告美國聯準會(Fed)和新成立的歐洲央行(ECB)正在複製日本銀行的劇本,將會製造出自己的信貸泡沫,並引發銀行危機與嚴重衰退。
直到2016年,包含「失落章節」的完整英文版才得以問世。在經歷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後,這個章節的內容顯得驚人地有先見之明,這也反過來為韋納的整個論述增添了可信度,使其支持者相信,他當年被壓制不是因為他說錯了,而是因為他說得太準了。
不過,主流學術界對此書的看法則截然不同。批評者認為,韋納的論點是建立在「站不住腳的證據」和「對史料的濫用」之上的陰謀論。他們提出了更傳統的解釋,例如:
〈失去控制〉:隨著金融自由化,日銀的「窗口指導」等工具在1980年代已逐漸失效。
〈外部壓力〉:1985年的《廣場協議》等國際協定限制了日銀的政策獨立性,助長了泡沫的形成。
〈政策短視〉:決策者當時只關注維持在低點的消費者物價指數,而未能察覺正在膨脹的資產泡沫。
〈一連串的失誤〉:包括過早的消費稅上調和政治上遲遲無法果斷處理銀行壞帳等問題。
儘管這本書爭議不斷,《日圓王子》還是為觀察2025年的全球貨幣格局提供了一個強有力的分析框架。從韋納的視角來看,當前全球市場與媒體對央行升降息的過度關注,是一種「利率謬誤」。他認為利率與實體經濟成長之間的關聯性很弱。真正的關鍵變數在於「銀行信貸的數量與品質」 。
2025年的全球經濟正處於一個脆弱的平衡點。主要央行(如Fed和ECB)在經歷了2020年代初的通膨飆升後,已轉向寬鬆政策,開始降息。然而,一個令人警惕的訊號是,2025年的數據顯示全球跨境銀行信貸的擴張,主要是流向了非銀行的金融機構。這意味著新增的貨幣正湧入金融投機(非GDP交易),而非實體經濟,這恰恰重現了當年日本泡沫經濟前的景象。
書中最迫切的警告是,當中央銀行的政策促使大量信貸流入資產投機領域時,無可避免地會導致不可持續的泡沫、金融危機與深度衰退。從這個角度看,西方經濟體可能正處於當年摧毀日本的經濟週期的中段。
《日圓王子》對於動盪的 2025年以及未來,留下了一個深刻的政治警訊:將一個國家97%貨幣供給的創造與分配權,集中在一個不對民意負責的小團體手中,是對經濟穩定和民主治理的根本威脅。隨著各國央行開始探討可能大幅增強其權力的央行數位貨幣(CBDC)等技術,他們正站在一個關鍵的十字路口。他們未來的選擇,將決定是正視並解決韋納二十多年前指出的結構性缺陷,還是加倍鞏固那些可能導致未來經濟危機一再重演的權力結構。
書名:日圓王子 從日本失落到國際金融危機,你不知道的真相
作者:Richard Werner
譯者:余 韋達
出版社:大塊文化

沒有留言:

網誌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