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楠《被人遺忘的人》▒
Lu Nan:The Forgotten People
Lu Nan:The Forgotten People
呂楠,1962年出生於北京。1989年起,呂楠在中國走訪各地精神療養機構與家庭並進行拍攝,關注中國精神病患的生活情形。由於涉及敏感議感,他以「馬小虎」為署名在日本發表了《被人遺忘的人——中國精神病人的生存狀況》。在呂楠的鏡頭下,這些被社會視為禁忌、因為使「正常人」感到害怕而遭驅逐隔離的人們呈現著不同的生命力量。一張張黑白影像彷若一頁頁的社會病歷,揭露在保守時代中被囚禁的邊緣人的情感與樣態,也剝開了世人加諸精神病患的恐懼和想像。
這部作品被視為「呂楠三部曲」的第一部。這三部曲費時十五年完成,另外兩部是《在路上——中國的天主教》與《四季——西藏農民的日常生活》。
Lu Nan’s photographic works are images which convey and examine the very heart of the human condition. Photographing the psychiatric patients in China during the late 1980s and early 90s, Lu Nan’s photobook The Forgotten People is a compelling and powerful documentation of the lives within the wards. Photographed in black and white, the collection of images within this publication brings forth a powerful narrative of a failed normalcy within the structures of society only acceptable within the confines of the ward. Guiding the viewer’s gaze along the captured photographs, Lu Nan’s imagery blurs the lines of discomfort into a viewing experience that is unavoidably absorbing, opening up worlds both from the past and present that are otherwise kept separate from our day to day public lives. This publication also includes text by Lu Nan only available in Japa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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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遺忘的人——中國精神病人的生存狀況》 | 吕楠(馬小虎) | 30 x 21 cm | 第三書館 | 2006年 | 135頁 | 精裝
陳柔縉:寵愛妓送美床
大稻埕百年老店乾元蔘藥行,巴洛克式洋樓訴說其歷史悠遠。陳柔縉提供
2015年03月13日00:30
走過右手邊的台北大稻埕城隍廟,前方,兩排商店你擠我、我擠你,一路擠到天邊。
迪化街的老房子翻新不少。像打開古董珠寶盒,驚見裡頭擺了鍍金白鐵的時髦戒指項鍊,也不知該喜或悲。乾元蔘藥行還是老模樣,反倒讓人很安心。
來乾元,我想到的故事不關「中藥」,而是「床」。
86年前,有個19歲的陳姓小賊,家就住乾元所在的永樂町,摸進去偷人蔘好幾次。現在乾元的木製藥櫃上方,小玻璃門上還留著「米國人參」的字跡,如果偷的就是美國進口的人蔘,那鐵定撈了不少。果然,銷贓給隔壁太平町的藥房,前後換得300多圓。以今天的價值看,起碼好幾十萬。這麼多的不義之財,陳小偷拿去買了許多東西,有衣櫥、蚊帳,還有一張「銅床」。這些東西不是自己要用,也不拿去孝親敬長,當時的報紙說,他買來「與其愛妓阿美」。
床是銅做的,在當年很洋派,難怪能拿來寵女朋友。
新式旅館必放鐵床
1911年,台灣一些要人集資成立一家新式旅館,地點也在大稻埕,取名「鯤溟會館」,3層樓,共300多坪,當年算很氣派。報紙說,電燈裝了45座,可是「本島旅館所未曾有者」。房間有和有洋,洋式房就放了「鐵床」。可想而知,銅鐵家具本身就帶著洋味。
若去請教台籍的長輩,日本時代生活中,他們對床、桌、椅的印象,全被木頭覆蓋。對金屬家具非常陌生。但事實上,從日本時代開始,鋼鐵之類的家具已慢慢滲透進我們的生活了。
今天台北市重慶南路一段書街那邊,有家「山下商店」,1901年就在台創業了,到三O年代變成有名的機械五金店,以台灣為基地,擴張到東京和滿洲。台灣一有民航,老闆山下博信就是大客戶,經常搭飛機跑來跑去。有時跟搭私人飛機一樣,座艙內只有他一位乘客。
1929年,山下商店代理大阪「日本鋼鐵家具」公司的產品,鋼鐵椅子就有14種,書架、卡片盒、辦公事務桌不說,鋼鐵製衣櫃大小從一人用到九人用都有。如果要訂做,也可以為顧客量身設計。
鋼製、銅製家具曾經新穎稀有,但日治末期,日本戰況由盛轉衰,民間被迫「捐獻」各種金屬資源,家裡的金戒指都不得不拿出來了,鋼鐵家具即使長腳,這時想逃也逃不掉了,只能坐待被戰火燒融。
陳柔縉《新城舊情》
鯤溟會館在今天後火車站不遠,承德路上。陳柔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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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 陳柔縉
時代不專屬於誰,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記憶不能只靠幾座古蹟和英雄書上的幾個人,故事不計大小,都值得流傳。誰又能預料哪個故事會在哪個心靈發光與發熱呢?
最近這個冬天,我在一個民間學苑上課,講日本時代的衣食住行,八十歲白髮學員不少,那是他們親身存在的時空,所以,也是去採訪。
一天上課前,一位女學員很禮貌來致歉,我請他們寫一個自己與日本時代相關的故事,她說她在戰爭結束前兩個月出生,沒有故事,另一方面也忙,還沒能回家鄉問老母親有甚麼值得說的記憶。
我第一個反應,笑稱,「哦!你也當過日本人!有日本名字嗎?」然後,聊著聊著,一個令人動容的故事跑出來。
她說,戰時美軍飛機來轟炸,有一天,飛機又到村子頭上,全家急成一團要逃,阿公叫母親快跑,「查某仔不要緊啦!」不要管躺在床上的小女嬰。阿公重男輕女,但母親捨不得,還是趕緊抱起,躲到屋外的防空壕。後來發現,空襲過去,房內的床留有彈痕。她笑著說:「要不是媽媽,我早就沒命了!」
不是沒有故事,只待發現。
我也想到自己家裡的戰爭記憶。
我們住的鄉鎮挨在濁水溪南不遠,阿公約有三甲地,一甲的溪埔地租給佃農。「日人尾」〈台灣人稱日本時代最後幾年〉,美軍轟炸機B29動不動就來空襲,農人在田間無法安心耕種,佃農「做無」〈沒有收成〉,索性把地還回來。一下子,鐵線草長得奇高,阿公借了親戚的牛去翻土,爸爸跟在牛後面用腳把草踩進土裡。阿公又跟阿衡仔叔公討了短短的蕃薯藤苗。叔公不保證種得起來,但當時農田荒蕪,作物缺乏,能得點小苗,阿公已非常感謝。結果,鐵線草埋進土裡,成了最好的有機肥料,半年後,蕃薯個個肥大;爸爸跟我說這個故事時,用雙掌合捧來形容。
戰爭的最後一、兩年,台灣各方面更形殘破,一切物資都少,米和豬肉要配給,對農家這兩項監控得厲害,對蕃薯卻放任自由。於是,阿公每一天去田裡挖蕃薯,每天載一牛車回來,約莫一千台斤,倒在家後巷子。鄉人聞風而來,一天就賣得一千圓。一千圓是非常大的錢,小學老師一個月才領四、五十圓。爸爸說,「賣到心會燒」。
阿公先前在公學校後方買了一塊地,欠日本勸業銀行台南支店三千多圓,十幾年還不完,利息壓力愈來愈重,沒想到賣幾天蕃薯,就還清了。這塊地後來分給爸爸這一房,也是我們兄弟姐妹五人能繳出學費、安然成年的後盾。雖然,那塊地不得不賣掉,但故事永遠留下來了。
我總鼓吹朋友,回家去問阿公阿媽爸爸媽媽,去幫他們做口述回憶。由於日本時代記憶曾經長期無心被撫觸,此時再去挖掘,相信更會有許多意外,驚聞許多從來不知道的家族舊事,激盪難歇。
一位好朋友真去和她爸爸聊了,就大呼驚奇,長到四十幾歲,她從不知道祖父留過學,唸過東京的「目白中學校」,終於才知道為什麼家裡有坐在雪地的泛黃照片、為什麼有刻著「目白」的網球優勝紀念牌。
時代不專屬於誰,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記憶不能只靠幾座古蹟和英雄書上的幾個人,故事不計大小,都值得流傳。誰又能預料哪個故事會在哪個心靈發光與發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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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柔縉小檔案
陳柔縉是作家,常見專欄和著書。1986年法律系司法組畢業後,未走主流的司法道路,進入《聯合報》和《新新聞周刊》,當記者,跑政治新聞。為探究威權政治本質之一的「關係」,辭職著書,寫出《總統是我家親戚》(本書後增修版改名《總統的親戚》),是瞭解臺灣社會階層和政治關係的經典之作。最近幾年,連續寫出臺灣歷史的相關著作,更開拓一般人對臺灣史的視野;《臺灣西方文明初體驗》曾獲《聯合報》非文學類十大好書、新聞局最佳人文類圖書金鼎獎,《宮前町九十番地》曾獲《中國時報》開卷中文類十大好書、誠品達人選書第一名。目前以發掘日本時代臺灣社會生活為研究主題,相關著書有《囍事臺灣》、《臺灣摩登老廣告》,最新作品有《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
陳柔縉的《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2009,以新聞報導體的敘述方式講故事,夾議夾敘,兼帶考證,卻又活靈活現,如臨現場。比如世人談起王永慶創業傳奇,一般人以其寒貧起家為美談,然柔縉先把「元」還原為「圓」,再比對資料得到,王永慶並非苦寒出身、白手起家。她不是學者,卻能旁徵博引,穿針引線,在細縫處嗅出時代氣味,勾勒出一幅幅庶民生活史。誠如自序所言:時代不專屬於誰,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記憶不能只靠幾座古蹟和英雄書上的幾個人,故事不計大小,都值得流傳。誰又能預料哪個故事會在哪個心靈發光與發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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